李滿屯雖然覺得有點可惜,這鹿養得這麼好,鹿茸眼看明年就能割了,那可是值錢的東西。
但他現在對弟弟的決定幾乎是盲從,既然滿倉說放,那就放。
王秀芹則是心疼冬蘭,但也明白道理,隻是歎氣:“放吧放吧,就不知道冬蘭那丫頭要哭幾場才罷。”
於是,在一個朝霞滿天的清晨,李滿倉打開了點點圈舍。
一家人幾乎都出來送行。冬蘭紅著眼睛,把自己舍不得吃的、王秀芹特意給她烙的糖餅掰了一小塊,小心翼翼地遞到點點嘴邊。
點點似乎明白了什麼,溫順地低下頭,用鼻子嗅了嗅,慢慢含進嘴裡,然後輕輕舔了舔冬蘭的小手,發出幾聲低低的、仿佛告彆般的鳴叫。
李滿倉拍了拍點點結實的身軀,低聲道:“走吧,回你的山林去,好好活著。”
點點抬起頭,看了看李滿倉,又看了看周圍熟悉的人和院落,最後它揚起頭顱,發出一聲清越悠長的鹿鳴。
然後邁開矯健的四肢,先是小跑,繼而加速,如同一道棕色的閃電,衝出院門,躍過村後的小溪,頭也不回地紮進了那片沐浴在金色晨曦中的茫茫林海。
冬蘭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進王秀芹懷裡。
夏竹和秋菊也眼圈紅紅,春梅默默攬住妹妹們的肩膀。
李滿倉望著點點消失的方向,目光悠遠,心中並無太多傷感,隻有一種了卻因果的釋然,以及對自然規律的敬畏。
點點走了,家裡的生活很快又恢複了往日的節奏。
菌房的工作按部就班,第一批烘乾的香菇和木耳品質極佳,李滿倉已經開始聯係秋冬季的銷路。
藥田裡的柴胡和黃芪長勢旺盛,葉片肥厚,莖稈粗壯,引得偶爾來看的周建黨都連連稱奇,隻說李滿倉伺候莊稼是一把好手。
這天下午,李滿倉正在菌房和胡秋萍、夏竹一起檢查新一批榆黃蘑的發菌情況,生產隊的會計急匆匆地跑來。
“滿倉!支書和隊長讓你趕緊去隊部一趟,公社來電話了,說是縣裡要組織各公社的生產隊長和副業骨乾,後天到咱們李家坳來開現場會,學習咱們種蘑菇的經驗呢!”
消息像一陣風,瞬間傳遍了菌房。胡秋萍和夏竹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喜。
李滿倉倒是比較平靜,縣裡孫副主任上次視察時就有這個意向,如今不過是落實了。
“知道了,我這就去。”他放下手裡的菌瓶,對胡秋萍道,“胡知青,現場的講解和展示,恐怕還得你多費心,你口才好,見識廣。”
胡秋萍爽快答應:“沒問題,滿倉叔,資料都是現成的,我整理一下就行。”
來到隊部,王振山和周建黨正興奮地搓著手,臉上是壓抑不住的激動。
“滿倉!聽到了嗎?全縣的現場會啊!這可是咱們李家坳露大臉的機會!”王振山聲音洪亮。
周建黨相對沉穩些,但眼裡的笑意也藏不住:“是啊,孫副主任這是要把咱們樹成典型了。滿倉,這次現場會,你可是主角,務必把咱們的經驗好好總結,講清楚,可不能掉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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