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內的陳設簡單而莊重,木質地板,白色的牆壁,會客室裡隻有幾張沙發和一個茶幾,牆上掛著一幅中國地圖。
胡明遠沒有客套,直接示意李滿倉和胡秋萍坐下,他自己則坐在主位,目光沉靜地看向李滿倉。
“滿倉同誌,秋萍在電話裡說得很簡略。現在,請你把詳細情況,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胡明遠的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
李滿倉點了點頭。
他從貼身處,將那份“特彆移送”人員名單摘要、指揮官日誌的最後幾頁、那枚金質部隊徽章,以及那個密封的“100部隊痘苗”瓶,小心翼翼地取出,放在了胡明遠麵前的茶幾上。
他知道此刻任何修飾和隱瞞都是不明智的。
他從自己為躲避境外武裝人員,意外發現溶洞入口開始講起。
他描述了洞內看到的駭人景象,成堆的日軍和婦女遺骸,人工開鑿的痕跡,標有“100部隊”字樣的容器,散落的實驗記錄。
他的敘述條理清晰,語氣平靜,仿佛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
但話語中透露出的細節,卻讓胡明遠的臉色越來越凝重,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握緊。
胡秋萍也是第一次聽到如此完整的描述,臉色微微發白,緊緊抿著嘴唇。
接著,李滿倉講述了與那六名境外武裝人員在溶洞內的周旋和戰鬥。
他略去了自己利用空間異能的具體細節,隻強調憑借對地形的熟悉、個人身手和戰術,最終在溶洞深處將其全部擊斃。
他提到了對方裝備精良,訓練有素,顯然負有特殊使命。
“胡市長,這些是我帶出來的部分核心證據。洞內還有更多文件資料,以及那六具武裝人員的屍體。”
李滿倉沉聲道,“我認為,這涉及到幾十年前日軍遺留的嚴重戰爭罪行,以及近期境外勢力的非法潛入和破壞活動,性質極其嚴重,必須立即上報。”
胡明遠目光如同實質般掃過那份名單上刺眼的中文名字,那日誌上潦草卻觸目驚心的記錄,那枚代表著罪惡部隊的徽章,以及那管可能封存著惡魔的病毒樣本。
書房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隻有牆壁上掛鐘的秒針在“滴答”作響。
良久,胡明遠緩緩伸出手,戴上了放在茶幾一旁的老花鏡,極其小心地,如同對待易碎的稀世珍寶,又如同在觸碰滾燙的烙鐵,輕輕拿起那份“特彆移送”名單和指揮官日誌,仔細地、一頁一頁地翻看。
他的手指在某些名字和段落上微微停頓,呼吸似乎都變得輕緩了許多。
當他看到日誌最後關於“櫻花暴動”、“病毒釋放”、“內部鎖死”的記錄時,他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了一下。
他放下日誌,又拿起那枚冰冷的金質徽章,指腹摩挲著上麵清晰的編號和部隊名稱。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那管小小的、卻可能蘊含著巨大危險的瓶上。
胡明遠緩緩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臉上是前所未有的肅穆和沉重。
他看向李滿倉,眼神極其複雜,有震驚,有憤怒,有審視,更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感慨。
“你……做得對。”胡明遠的聲音有些沙啞,“這件事,太大了。”他頓了頓,語氣斬釘截鐵,“超出了我,甚至超出了省裡能處理的範疇。”
他猛地站起身,對李滿倉和胡秋萍道:“你們在這裡稍等,哪裡也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