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仁眼中最後一點屬於“人”的溫度,驟然熄滅。
隻剩下絕對的、冰封的死寂,以及在那死寂之下緩緩沸騰的無邊殺意。
他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凶獸,無聲地低伏在陰影之中。
庭院另一側,幾隻木箱和雜物堆疊成的臨時掩體後,幾個武裝分子驚魂未定,正探出頭試圖尋找樊仁的身影。
殺意已決的樊仁毫不猶豫地抽出腰側最後一枚手雷,手指勾住冰冷的保險環,猛地一拽!
嗤——
引信點燃的細微聲響如同死神的低語。
樊仁毫不猶豫地將手臂揮出一道淩厲的弧線,手雷旋轉著,精準地砸穿了那堆雜物上方狹窄的空隙,落入掩體後方。
“手雷!”一聲驚恐到極點的嘶叫從掩體後炸開,隨即被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徹底淹沒!
“轟”一聲巨響。
木屑、碎布、斷裂的肢體和濃煙混合著衝天而起。
慘叫聲與哭嚎聲驟然爆發又戛然而止。
爆炸的震蕩波卷起地麵的塵埃,形成一道渾濁的氣浪,瞬間吞沒了那片區域。
就在爆炸煙塵未散之際,樊仁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假山後暴起。
他不再有任何規避動作,不再尋找掩護,整個人化作一道筆直衝向主樓入口的黑色閃電。
手中的自動步槍噴吐著火舌,彈殼清脆地瘋狂拋灑。
子彈不再追求精準的點射,而是化作狂風驟雨般的扇形掃射,無情地潑向庭院中殘餘的、試圖組織抵抗的任何身影。
猝不及防的武裝分子如同鐮刀下的麥稈般接連倒下。
有人試圖舉槍瞄準,身體卻在扣動扳機前被數發子彈狠狠貫穿,扭曲著倒下。
有人驚恐地向後奔逃,卻被流彈追上,撲倒在地再無生息。
樊仁踏過橫陳的屍體與粘稠的血泊,衝鋒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攔住他!打死他!”
一聲狂怒的嘶吼從主樓入口的廊柱後炸響。
一個身材魁梧、穿著明顯不同製式戰術背心的大漢猛地閃出,手中的霰彈槍咆哮著噴出一道扇形火網!
樊仁衝鋒的勢頭猛地一頓,身體極限地向側麵撲倒。
霰彈槍的鋼珠如同暴風般從他頭頂和身側呼嘯掠過,撕碎了空氣,狠狠嵌入他身後的假山石壁,碎石亂飛。
大漢的衣著明顯和一般武裝分子不一樣,他在高家的地位應該會高一些。
他的臉上橫貫著一道猙獰的刀疤,此刻因暴怒而扭曲。
操著濃重口音的中文咆哮:“去你媽的,不知死活的東西,哪裡來的雜碎?老子弄死你......”
吼聲猖狂刺耳,充滿挑釁。
樊仁在撲倒滾翻的同時,步槍已被他扔在地上,隨手抄起一個武裝分子跌落在地上的手槍。
他閃電般舉起手槍,身體還在翻滾的慣性中,槍口已然對準了廊柱方向。
沒有言語,沒有回應,隻有冰冷的槍口在空氣中劃過的微弱軌跡。
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