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盯著樊仁,而是慢悠悠地夾著一根雪茄,雪茄的火星在昏暗的光線下明滅,煙霧從他嘴角緩緩吐出,遮住了他的半張臉。
樊仁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額頭有幾道深深的皺紋,不是歲月留下的鬆弛,而是常年皺眉形成的淩厲紋路;眼睛不大,卻像毒蛇一樣,瞳孔裡沒有任何溫度,隻是淡淡地掃了樊仁一眼,就移開了視線,落在手中的雪茄上;他的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夾著雪茄的動作優雅,卻在手指敲擊沙發扶手的瞬間,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戾氣。
每一次敲擊都精準而有力,像是在給樊仁的到來倒計時。
他的雙腿交疊,右腿搭在左腿上,黑色的西褲褲腳沒有一絲褶皺,皮鞋擦得鋥亮,反射著水晶燈的光芒。
即使是坐著,他的背也挺得筆直,渾身散發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壓迫感,仿佛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在圍著他轉,連旁邊那兩個紋身打手的凶狠,在他麵前都變成了小心翼翼的順從。
房間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隻有中年男人手指敲擊沙發扶手的聲音,“篤、篤、篤”,每一聲都像敲在人心上。
那四個穿襯衫的男人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左手握得更緊了,腰間的鼓包愈發明顯;兩個紋身打手則微微起身,手已經摸向了腰後,那裡藏著的應該是砍刀,因為樊仁看到他們的袖口閃過一絲金屬的寒光。
中年男人終於吸完了最後一口雪茄,將煙蒂按在茶幾上的煙灰缸裡,動作緩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抬起頭,那雙毒蛇般的眼睛再次看向樊仁,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砂紙磨過木頭:“你是誰?你找誰?”
樊仁冷冷地環視了一圈,然後緩緩從自己的衣兜裡麵,拿出夏薇交給他的那張寫了電話號碼的紙條,朝著中年男人的方向走了過去。
另外六個人看到樊仁邁開腳步朝他們靠近,瞬間變的緊張起來,手掌紛紛按在了自己的腰間部位,表情凝重地緊盯著樊仁。
中年男人輕咳一聲,示意他們無需緊張。
樊仁拿著紙條,穿過這六個人如同毒蛇一般的視線光芒織網,站在了中年男人的跟前,將紙條放在了他的麵前,語調從容,聲音沉穩地說道:“請問這個電話號碼是誰的?”
說完之後,樊仁後退了幾步距離,離這些人相隔大約一米多的距離站住了腳步。
可是他的目光是一直緊盯著這幫人的。
房間裡麵的氣氛變得異常地凝重起來。
夏薇在此刻似乎也在屏息聽著這裡發生的一切。
中年男人拿起紙條,看了一眼,然後往桌麵上一扔:“你還沒有說你是誰?”
“一個路人。”
“路人?”
忽然,一個白襯衫皺眉:“天哥,這人......”
他一直緊盯著樊仁的臉龐。
又一個白襯衫發出驚呼:“是你?天哥,這,這個是,是樊仁。”
“樊仁”這個名字,早已經在東洲人儘皆知了,說是如雷震耳,一點也不過分。
所以這個人喊出樊仁的名字之時,這屋裡的七個人同時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除了中間坐著的那個天哥之外,其他人迅速拔出了腰間佩戴的武器,一個個表情凝重,神情緊張地看著樊仁。
他們不知道這個大殺星今天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他來這裡的目的又是什麼?
樊仁這大名,任何一個生活在東洲的人聽到,都會給他帶來瞬間的錯愕與震驚,即便是眼前這六七個牛高馬大,凶神惡煞之輩,也不例外。
麵對著六杆槍,六個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自己,樊仁似乎沒有看到一樣,靜待著中年男人回答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