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環守望者？扳手？”
陸明強撐著坐起身，體內傳來陣陣撕裂般的劇痛，尤其是後心處，仿佛有一個冰冷的黑洞在不斷吞噬他的生機。紫金金丹黯淡無光，布滿了細微的裂痕，禹皇紫氣也變得極其稀薄。終焉領主那一指，幾乎要了他大半條命。
他警惕地打量著這個自稱“扳手”的年輕男子，以及這個被稱為“垃圾處理站”的詭異艙室。這裡遍布著粗大的管道，空氣中混雜著機油、腐敗有機物和能量過載的焦糊味，各種廢棄的機械零件和不明生物的殘骸堆積如山，幾個小型顯示器上跳動著不斷刷新的數據流和星艦內部結構圖。
“放鬆點，哥們兒，要是想害你，在你像塊破布一樣砸進廢棄能量濾網的時候，我就該把你拆了賣零件了。”扳手放下手中的儀器，從旁邊抓起一個罐子扔給陸明，“喏，高濃度能量營養液，雖然味道像抹布泡鏽水，但對修複你這種程度的能量創傷有點用。”
陸明接過罐子，沒有立刻飲用，而是沉聲問道：“你說你是星環守望者？幽影的隊友？你們不是……”
“不是失聯了？對啊，被‘腐噬之星’的獵殺小隊盯上了，潛影號差點被打成篩子，好不容易才擺脫，現在躲在柯伊伯帶某個冰疙瘩後麵舔傷口呢。”扳手聳聳肩，語氣輕鬆得像在說彆人的事，“至於我嘛，奉命提前潛入，搞點內部情報，順便……看看能不能給這大家夥找點麻煩。沒想到正好撞見你這位猛人，單槍匹馬就敢往領主老巢裡衝。”
他指了指旁邊一個屏幕，上麵正回放著陸明被灰色指芒擊中，砸穿數層管道壁，最終落入一個布滿粘稠濾網的廢棄處理池的畫麵。
“運氣不錯，掉進了生物廢料處理區，能量信號被掩蓋了大半，不然現在追兵早就把這兒圍得水泄不通了。”扳手語氣帶著一絲慶幸。
陸明沉默地喝了一口那味道確實令人作嘔的營養液，一股溫和卻有效的能量流迅速擴散，開始緩慢修複他受損的經脈和金丹。他感受著這陌生的環境，以及眼前這個看似不著調，卻能在星艦內部潛伏的“技術後勤官”，心中快速權衡。
“幽影最後傳來的信息，提到了‘秩序悖論奇點’和‘清洗者’。”陸明看向扳手，“那到底是什麼？我們還有機會嗎？”
提到正事，扳手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戰術目鏡上數據流快速閃爍。他走到主控台前，調出了一幅複雜的三維結構圖，正是星艦核心區域的模擬影像，那個不斷旋轉的黑暗奇點格外醒目。
“‘秩序悖論奇點’……”扳手指著那黑暗奇點，語氣凝重，“你可以把它理解為一顆‘癌細胞’，長在‘寂滅’這具毀滅軀殼心臟上的……良性腫瘤。”
“腫瘤？”陸明皺眉。
“沒錯。”扳手點頭，“‘寂滅’的本質是趨向終極的熵增與歸墟，是絕對的混亂與毀滅。但宇宙法則玄奧，物極必反。在‘腐噬之星’這種凝聚了極致‘寂滅’力量的核心，反而有極小的概率，會自發孕育出一絲與之完全相反的、代表著‘秩序’與‘創造’本源的‘悖論種子’。”
他放大奇點的影像，在那純粹的黑暗深處，隱約可以看到一個微小的、不斷生滅的純白光點。
“這就是那顆‘種子’。它對於‘寂滅’而言，是必須被壓製、磨滅的‘毒素’。那三位領主守在那裡，主要目的就是不斷消磨它。但反過來，如果我們能接觸到這顆種子，甚至……激活它……”扳手眼中閃過一絲狂熱，“就有可能從內部引發‘寂滅’力量的邏輯混亂和體係崩塌！就像往精密運轉的機械裡扔進一把沙子！”
陸明心中劇震！原來所謂的弱點，竟然是這個！
“但是，如何接近？那裡有三位領主看守！”陸明想起那恐怖的威壓，心有餘悸。
“正常情況下，確實沒戲。”扳手攤手，“彆說領主，就是外圍的‘清洗者’軍團，也夠我們喝一壺的。‘清洗者’是星艦內部的淨化單位，專門清除像我們這樣的‘病毒’和內部異常，戰鬥力極強，而且對秩序能量異常敏感。”
他話鋒一轉，指了指周圍堆積如山的廢棄零件和那些跳動的數據流：“不過，我們也有我們的優勢。首先，這裡是‘垃圾站’，能量信號雜亂，是星艦監控的相對盲區。其次，我潛伏的這段時間，可不是光在撿垃圾。”
他得意地敲了敲控製台：“我悄悄修改了部分次級管道的能量流向，在一些非關鍵區域植入了監控後門和邏輯炸彈。雖然影響不了大局，但製造點局部混亂，給我們創造個機會，還是有可能的。”
“機會？”陸明捕捉到了關鍵。
“對，機會！”扳手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腐噬之星’並非鐵板一塊。三位領主之間，似乎也存在某種微妙的製衡。尤其是那位‘終焉領主’星袍），他似乎對‘悖論種子’格外‘關注’，甚至……有點過於急切地想將其徹底掌控，而非簡單磨滅。這或許是個可以利用的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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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調出一段模糊的監控記錄，顯示終焉領主曾與其他兩位領主發生過短暫的能量對峙，似乎就是為了那奇點深處的種子。
“你的意思是……”陸明若有所思。
“我們可以搞點動靜出來，比如，假裝要強攻奇點，或者製造其他更大的混亂，吸引另外兩位領主的注意力。隻要‘終焉領主’有一瞬間的分神，或者與其他領主產生嫌隙……”扳手做了一個爆炸的手勢，“那就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潛入奇點附近，嘗試接觸‘悖論種子’！”
這個計劃聽起來無比瘋狂，成功率微乎其微，任何一個環節出錯，都是萬劫不複。
但，他們還有彆的選擇嗎？
陸明感受著體內緩慢恢複的力量，以及鎮嶽劍中那枚與他性命交修的秩序之種。或許，同為秩序本源，他能與那“悖論種子”產生更強的共鳴？
“需要我做什麼？”陸明直接問道，沒有任何猶豫。
扳手對他的果斷有些意外，隨即咧嘴一笑：“就喜歡和痛快人合作！首先，你得儘快恢複戰鬥力，至少要有能扛住領主一絲餘波的能力。其次……”
他走到一堆廢棄零件前，翻找起來：“我們需要給你弄點‘裝備’，讓你看起來……不那麼像‘秩序’陣營的。畢竟在這裡，秩序能量就像黑夜裡的燈塔。”
接下來的十幾個小時，陸明在扳手的“安全屋”裡全力療傷。扳手提供的能量營養液和一種來自星環守望者的高效修複凝膠效果顯著，加上陸明自身皇道功法的玄妙，他的傷勢以驚人的速度恢複著。金丹上的裂痕逐漸彌合，雖然距離巔峰狀態還差得遠，但至少恢複了六七成的戰力。
同時，扳手也展現了他作為“技術後勤官”的驚人能力。他用各種廢棄的零件、蝕靈能量結晶以及一些陸明看不懂的生物組織，硬是搗鼓出了一套臨時的“偽裝係統”。
一套看起來破破爛爛、覆蓋著暗紅色鏽跡和生物粘液的金屬甲胄，穿上後能模擬出微弱的蝕靈波動，掩蓋他本身的秩序氣息。
一柄由某種怪獸腿骨和廢棄能量刃改造的“骨刀”，散發著凶戾之氣，用來替代暫時不能動用的鎮嶽劍。
甚至還有幾枚用廢棄能量電池改造的“蝕靈手雷”，威力不大，但引爆後能產生小範圍的蝕靈汙染，乾擾敵人感知。
“嘖嘖，完美！現在你看上去就像個剛從哪個血肉工廠裡爬出來的低級‘畸變體’了。”扳手滿意地打量著改裝後的陸明，“隻要不遇到領主級的存在或者高級清洗者，糊弄一下巡邏隊應該沒問題。”
陸明看著鏡子裡那個渾身散發著不祥氣息、麵目猙獰麵具效果）的“怪物”，嘴角微微抽搐。這形象，實在有違他仙尊和人皇的格調。
“計劃是什麼？”他更關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