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同風中殘燭,剛剛亮起一絲微光,便被更濃重的黑暗無情撲滅。
能源中心內,壓抑得令人窒息。外麵是緩緩合圍、形態愈發猙獰的變異怪物潮,天空中是正在被無形之力緩緩修複、如同惡魔之眼的“捕網”缺口。內部是徹底崩潰的能源,重傷垂危的同伴,以及所剩無幾的彈藥和幾乎耗儘的體力。
“它們……它們好像知道我們沒能量了……”一名隊員看著外麵那些不再盲目衝擊、而是如同狩獵般耐心逼近的怪物,聲音帶著絕望的顫抖。這些怪物在“進化”,不僅個體更強,甚至出現了類似狼群的協作本能,無聲地壓縮著包圍圈。
陳鋒檢查著最後幾把符文武器的能量儲備,臉色鐵青。這些武器需要靈力驅動,如今基地靈脈被汙染抽取,他們自身靈力也近乎枯竭,這些武器和燒火棍區彆不大。
王胖子徒勞地拍打著那台徹底死寂的通訊主機,嘴裡喃喃咒罵著。蘇雲清則對著那兩台老舊的“觀山鏡”和泛黃的手稿,眉頭緊鎖,試圖尋找更快淨化林曉曉體內怨念的方法,但進展緩慢。
陸明站在觀察口前,左眼銀芒冰冷地掃視著外界的每一個細節,計算著怪物分布、移動規律、可能的突破口;右眼金輝則內斂,持續不斷地向林曉曉識海中那一點被點燃的“守護”執念輸送著溫養的力量,維持著那脆弱的平衡。
他能感覺到,林曉曉的情況依舊危殆,那地脈怨念如同附骨之蛆,僅僅依靠那一點執念的引導,淨化速度遠遠跟不上侵蝕的速度。而外麵……敵人的下一波攻擊,隨時可能到來。
時間,是他們最奢侈也最匱乏的東西。
“不能坐以待斃。”陸明轉過身,聲音打破了死寂,雖然沙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靜,“我們必須主動出擊,至少……要打通一條獲取能源或者信息的通道。”
他的目光落在陳鋒身上:“陳鋒,還有沒有……不需要靈力驅動,或者對靈力需求極低的武器?哪怕是最原始的。”
陳鋒苦澀地搖頭:“基地標配都是符文武器,冷兵器倒是有幾把合金戰刀,但對付外麵那些東西……”他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杯水車薪。
“那就製造混亂。”陸明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蘇博士,基地的結構圖,尤其是管道係統和未完全坍塌的區域,還能調出來嗎?”
蘇雲清立刻在一台尚有微弱電子的平板依靠自身電池)上調出了殘缺的基地結構圖:“大部分區域已經因為之前的重構和戰鬥變得麵目全非,但一些主乾管道和深層結構應該還在……你想利用地形?”
“對。”陸明指向結構圖上幾個關鍵的節點,“這些地方,如果發生足夠劇烈的爆炸,或許能暫時阻斷怪物的合圍,甚至……可能引爆某些我們還不知道的備用能源或者通訊線路。賭一把!”
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計劃,一旦爆炸失控,可能將他們自己活埋。但在絕境中,這或許是唯一能創造變數的機會。
計劃迅速製定。由陳鋒帶領幾名還有餘力的隊員,攜帶基地最後庫存的幾枚高爆符文手雷其引爆核心可以手動觸發,但威力會大減)和簡易陷阱,沿著尚存的維修通道,迂回前往預定的幾個爆破點。
陸明則坐鎮能源中心,一方麵繼續維持林曉曉的狀況,另一方麵,他需要集中所剩無幾的神識和“鑰匙”的力量,準備在爆炸製造出混亂的瞬間,嘗試進行最後一次超短距、超負荷的神識掃描,尋找任何可能的生機——無論是未被發現的能源,還是……那神秘“幽靈信號”的來源!
他總覺得,之前屏幕上那一閃而逝的亂碼,絕非偶然。
王胖子和青鳥等人則負責守住能源中心最後的門戶,雖然這門戶在失去能量護罩後,已然脆弱不堪。
行動開始。陳鋒等人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基地內部錯綜複雜、危機四伏的黑暗通道中。
等待的過程,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鍋中煎熬。能源中心內,隻能聽到彼此沉重的呼吸聲,以及外麵怪物摩擦牆壁、地麵發出的令人牙酸的窸窣聲。
陸明閉目凝神,左眼銀芒在識海中不斷推演著爆炸可能引發的各種連鎖反應,尋找著那一閃即逝的掃描時機;右眼金輝則如同最纖細的絲線,維係著林曉曉識海中那點微弱的火光。
突然!
“轟!!!”
“轟隆——!!”
接連幾聲沉悶的爆炸聲,從基地不同方向遠遠傳來!整個地下結構劇烈震動,灰塵簌簌落下!外麵怪物的嘶吼聲瞬間變得雜亂而憤怒,合圍的節奏明顯被打亂!
就是現在!
陸明猛地睜開雙眼,左眼銀芒暴漲,將“鑰匙”那黯淡的力量與自身殘存的神識催穀到極致,化作一道無形的、銳利到極點的感知波紋,以能源中心為核心,如同水銀瀉地般,向著四麵八方瘋狂擴散開去!
這超越了常規五感的掃描,瞬間掠過了扭曲的金屬、崩裂的岩石、遊蕩的怪物……捕捉著一切異常的能量波動和信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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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兩秒!
神識在飛速消耗,大腦傳來針紮般的劇痛!但他咬牙堅持著!
終於!在掃描波紋掠過基地某個極其偏僻的、原本用於堆放實驗廢料的底層倉庫區域時,他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與周圍“淨化序列”的冰冷能量截然不同的、帶著一種……古老、晦澀、甚至有一絲……“生命”氣息的波動?
而且,在這波動附近,他還感知到了……一個極其微弱的、仿佛隨時會熄滅的……人類生命體征?
哪裡有人?不是叛徒,也不是“淨化序列”的成員?
幾乎在陸明捕捉到那異常波動的同一瞬間——
“嘀……嘀……”
那台早已被眾人遺忘的、黑屏的深空探測終端備用屏幕,竟然再次……詭異地閃爍起了那微弱的綠色光點!而且,這一次,不再是亂碼,而是一段極其簡短、卻清晰無比的、由標準銀河通用字符一種理論上早已廢棄的古老星際通訊編碼)構成的信息!
【“種子已蘇醒。”】
【“通道已打開。”】
【“坐標:z7廢料庫,下層。”】
【“幸存者:███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