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丁”!
這個隱藏在無數陰謀背後,策劃了“歸墟計劃”,幾乎撼動了華夏根基的神秘首腦,就這般毫無征兆地、平靜地出現在眾人麵前。沒有想象中的窮凶極惡,反而像是一位在自家莊園門口迎接客人的紳士,隻是那儒雅笑容下冰封的瘋狂,讓在場所有身經百戰的戰士都感到脊背發寒。
陸明瞳孔微縮,周身氣機瞬間鎖定對方。他沒想到“園丁”會如此直接地現身。是自信?還是陷阱?
“園丁”似乎毫不在意那一道道如同實質般的殺意目光,他的視線越過眾人,仿佛在欣賞昆侖的雪景,語氣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讚歎:“不愧是萬山之祖,氣象萬千。隻可惜,蒙塵太久,需要一場徹底的……洗禮。”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陸明身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陸總教官,不必如此戒備。如果我要動手,你們在踏入這片‘陰陽晦明之地’時,就已經觸發了我布置的十七道絕殺禁製。我在此等候,隻是想邀請你,作為一名特殊的觀眾,見證一個舊時代的終焉,與一個更加‘完美’紀元的開啟。”
他側過身,讓開了那條通往濃霧深處的黑色石板路。“請吧,真正的‘終末畫像’,就在裡麵。我相信,以你的眼界,一定能理解其中的……偉大。”
這是赤裸裸的陰謀。他知道陸明絕不會退縮。
陸明眼神冰冷地與“園丁”對視著,神識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瞬間分析著眼前這個男人和那條通道。通道內傳來的邪惡與混亂波動遠超外界,但也異常穩定,仿佛被某種強大的力量約束著。“園丁”本人的修為,他看不透,似乎被一層無形的迷霧籠罩,但給他的威脅感,遠超之前的任何對手。
“你們在外麵警戒,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進來。”陸明對身後的“龍牙”小隊下令。他不能讓整個小隊跟著自己一起踏入這明顯是龍潭虎穴的地方。
“總教官!”玄武急聲道,想要勸阻。
“執行命令!”陸明語氣不容置疑。他深吸一口氣,不再看“園丁”,邁步踏上了那條黑色的石板路。
“明智的選擇。”“園丁”微微一笑,跟在他身後半步的位置,如同一位儘職的導遊。
兩人一前一後,走入翻湧的灰白濃霧之中。外麵的光線和聲音瞬間被隔絕,仿佛踏入了另一個世界。
通道並不長,隻有百米左右。但當陸明走出通道儘頭時,眼前的景象,讓他這位見多識廣的仙尊,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與……心悸!
通道儘頭,並非想象中的山洞或祭壇,而是一個巨大無比的、仿佛將整座山腹掏空形成的圓形穹頂空間!
空間的穹頂並非岩石,而是一片不斷扭曲、變幻的灰白色天空,沒有日月星辰,隻有如同油畫顏料般流淌、混合的混沌色彩,散發出令人心智混亂的低語。
空間的四周牆壁,也不是冰冷的山體,而是一幅幅巨大無比、仿佛用某種暗沉顏料和扭曲光線繪製而成的……壁畫!
這些壁畫的內容光怪陸離,充滿了褻瀆與悖逆:
有的描繪著巍峨的長城在黑色的潮水中崩塌腐朽;
有的描繪著黃河長江斷流乾涸,河床上堆滿了文明的殘骸與枯骨;
有的描繪著孔孟先賢的雕像被推倒砸碎,取而代之的是各種扭曲怪異的圖騰;
有的描繪著龍族的屍骸被釘在十字架上,鳳凰的羽毛在汙穢的火焰中燃燒;
更有的,直接描繪著華夏的曆史被篡改、被塗抹,英雄被汙蔑為小醜,輝煌被扭曲成黑暗……
每一幅壁畫都栩栩如生,仿佛不是畫,而是某個平行時空正在發生的真實場景!它們散發出的那股否定一切、終結一切的絕望與虛無意念,如同實質的毒霧,彌漫在整個空間,瘋狂地衝擊著觀者的精神與信念!
而在整個圓形空間的正中央,懸浮著一個直徑約十米的、如同黑色旋渦般的能量核心。旋渦緩緩旋轉,不斷從四周的壁畫中抽取著那些描繪“終末”的意念與能量,將其凝聚、壓縮。漩渦的中心,隱約可見一幅尚未完成的、更加龐大也更加恐怖的畫卷正在緩緩成型——那似乎就是“終末畫像”的本體!
整個空間,就是一個巨大的、活著的“畫中世界”!一個正在被“園丁”親手描繪的、屬於華夏文明的……墳墓!
“很壯觀,不是嗎?”“園丁”站在陸明身邊,張開雙臂,如同在欣賞自己最得意的作品,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用整個昆侖的龍脈之氣作為畫布,用億萬生民的集體潛意識作為顏料,用那些被遺忘、被扭曲的‘曆史可能性’作為素材……最終,我將完成這幅前所未有的傑作——《華夏終末圖》!”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病態的陶醉:“當這幅畫徹底完成,它所描繪的‘終末’,將不再是虛構,而是會覆蓋、取代現實!這片土地上所有的文明痕跡、所有的曆史榮耀、所有的民族認同,都將被這幅畫所定義的‘真實’所吞噬、所抹除!這才是真正的‘歸墟’!這才是最極致的……文明修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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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強忍著那股幾乎要讓他道心失守的絕望意念衝擊,目光死死鎖定著空間中央那個黑色旋渦,以及其中那幅尚未完成的《華夏終末圖》。他能感覺到,這幅畫與整個華夏的國運、與昆侖龍脈緊密相連,它正在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扭曲現實的根基!
“你瘋了。”陸明的聲音冰冷刺骨,“為了你所謂的‘完美’和‘修剪’,就要埋葬一個延續了五千年的文明?埋葬這億萬的生靈?”
“瘋狂?不,這是清醒!”“園丁”猛地轉頭看向陸明,眼神銳利如刀,“你看看曆史!王朝更迭,內戰不休,人性的貪婪與愚蠢從未改變!這個文明已經走入了死胡同,充滿了冗餘和錯誤!它需要被格式化,需要被更高級、更純粹的形態所取代!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加速這個必然的過程!”
他指著四周那些褻瀆的壁畫:“這些,難道不是可能發生的未來嗎?我隻不過是將這些‘可能性’提取出來,賦予它們力量,讓它們成為唯一的‘現實’!這難道不是一種偉大的……創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