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讓他感到痛苦的,是被六翅蜈蚣撞擊的那幾下,此刻全身氣血阻滯,劇痛難耐。再加上失血過多,短期內難以複原。
不打緊...這點毒血要不了命。
方餘強撐著站起身,擺了擺手,艱難地擠出這句話。
聽他這麼說,眾人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這次下墓,方餘出力最多,誰也不願看到他折在這裡。隊伍裡有這樣一位實力超群的摸金校尉,大家都覺得安心不少。
方餘...你確定沒事嗎?
花靈站在一旁,又輕聲確認了一遍,眉宇間寫滿擔憂。
方餘略帶驚訝地轉頭望向她。
這姑娘入行才半年光景,還未沾染江湖氣息,依然保持著那份難得的純真善意。
感受到這份關懷,方餘心頭湧起一陣暖意。
自打獨自闖蕩以來,受傷都是咬牙硬撐,還是頭一回有人如此關切地噓寒問暖。
他微微勾起嘴角,朝花靈伸出傷痕累累的手:
暫時還死不了,不過再耽擱下去,明天你們就該給我設靈堂了。
啊?我這就來!
花靈手忙腳亂地取出藥囊,小心翼翼地為他的傷口敷上藥粉。
四周頓時響起善意的笑聲。
看來這家夥的命確實夠硬。
餘方兄弟,厲害!真厲害!
羅老歪踹了腳蜈蚣的,轉身豎起大拇指:這畜生竟被你劈開了天靈蓋!
眾人紛紛附和著讚歎:
方爺該不會是羅漢轉世...
那蜈蚣精跟條惡龍似的,方爺硬是掀了它的頭蓋骨!
早就聽聞摸金校尉的本事非同一般......
你曉得什麼?發丘摸金最拿手的可是尋龍定脈之術!
危險消散後,墓室內頓時喧鬨起來。
陳玉樓指揮著手下拆卸殿內的金玉器物,連外麵留守的人員也都招呼進來幫忙。
卸嶺一派行事向來雷厲風行——隻要是值錢的東西,哪怕嵌在牆裡也要鑿出來帶走。
鷓鴣哨正帶著師弟仔細搜尋大殿的每個角落。先前在壁畫上瞥見的那顆眼珠狀奇物,更讓他確信此地與雮塵珠有所關聯。
唯獨方餘齜牙咧嘴地坐在地上,任由花靈替他處理傷口。
掌心傳來的灼燒感猶如烈火炙烤,他暗自咬牙,心想離開瓶山後定要找陳玉樓討一把稱手的重刀。
姑娘醫術高明。
竹全草配伍虎須根,水田七合香全草......這方子能解百毒。
雙手纏好繃帶後,絲絲涼意從掌心傳來,方餘朝花靈微微一笑。
你竟然還懂醫術?
花靈瞪大了雙眼。如今藥材價比黃金,能識得藥方的人屈指可數,更彆說一眼看穿配方了。眼前這人分明與自己年紀相仿,不僅精通風水武藝,竟還藏著這等本事?
她隱約記得,摸金一派在四大門派中向來以傳承單薄著稱。這趟瓶山之行,可真是讓她大開眼界。
略知一二,老話說久病成醫嘛。
方餘聳聳肩站起身,忽然想起什麼,向卸嶺力士借了把匕首,朝六翅蜈蚣的屍骸走去。
你該不會......要鞭屍泄憤吧?
花靈急忙拽住他的衣袖。那蜈蚣早已死透,莫非他還想補上幾刀?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見少女滿臉困惑,方餘搖頭輕笑。刀尖劃開蜈蚣腹甲,在血肉中翻找片刻,忽然碰到一塊硬物。
找到了!
他利落地剜出甲殼,一顆龍眼大小的血色圓珠滾落掌心。丹體晶瑩剔透,金紋流轉,異香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