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他再次折返,麵色愈發陰沉:已經查明前麵兩條是絕路,剩餘的這條必定通向主墓室無疑。
師兄?老洋人狐疑地瞥了眼方才被舍棄的兩條岔道,跟著鷓鴣哨鑽入最後這條甬道。花靈和方餘也緊隨其後。
這條傾斜向下的狹窄通道徑直通往魚骨廟後方的山體內部,四人匍匐前行約莫兩分鐘,終於到達儘頭。
鑽出洞口,已然身處山腹之中。抬眼望去,整座山體被開鑿成蜂巢般的奇特構造。幾處宛若天窗的垂直豎井將天光引入地底,在岩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方兄!鷓鴣哨突然走向方餘,壓低聲音道:方才那兩條秘道皆是自下而上開鑿,中途都被刻著餘雷蟠龍紋的石板封死——這種紋樣多見於西周器物。
我本欲推開石板,卻發現它在微微顫動。
顫動?老洋人與花靈同時出聲,莫非是古墓機關?
確實在動。鷓鴣哨眉頭深鎖,機關倒不足為懼,但李淳風是唐代人物,墓中怎會出現西周紋飾?
他麵露憂色,倒非懼怕機關,唯恐誤入他人墓葬,耽誤尋找雮塵珠的大事。
方餘聽罷若有所思。被地下暗流推動的西周墓室...
關於道兄所見紋飾,我已有眉目,待確認後再與諸位詳說。
此處的格局或許與瓶山有異曲同工之妙。
原是這般!
聽聞方餘此言,鷓鴣哨長舒一口氣,若此地情形與瓶山相仿,那便說得通了。
自古以來,以墓護墓、雙墓相連或強占墓穴之事屢見不鮮。
不過,像李淳風這等精通天機的風水宗師,應當不屑於行此鳩占鵲巢之事,多半是以西周古墓作為掩護。
想到此處,鷓鴣哨豁然開朗,既歎服李淳風風水造詣之精深,又不得不承認其深諳倒鬥之人的心思。
見鷓鴣哨神色變幻,方餘料想他已悟出其中關竅。
搬山魁首鷓鴣哨,手段與見識皆屬當世一流,隻是不及他這個身懷異術之人罷了。
四人略作休整,便繼續向前探索。
小心!
剛轉過一道彎,老洋人便厲聲示警,箭已扣在弓弦之上。
通道儘頭連接著一座中等大小的洞窟,洞口橫臥著一道人影,隻有兩條腿顯露在外。
莫慌,不過是具,大概是迷路的獵人。
鷓鴣哨瞥了一眼,低聲安撫老洋人。
那身影紋絲不動,仔細望去,褲腳與黑布鞋之間若隱若現地露出一段慘白骨骼。
鷓鴣哨轉向方餘,嘴唇微啟似要說什麼,最終隻是輕輕按了按他的肩膀。
無妨,過去看看便清楚了。
方餘神色平靜地揮揮手,大步走向洞窟。
此前他隨口編造,謊稱與金算盤這位摸金校尉相熟。
此刻鷓鴣哨顯然誤會他觸景生情,正想安慰他。
餘方餘托起枯骨仔細端詳,果然——
這具骸骨脖頸掛著摸金符,身旁散落著黑驢蹄子、紅奩丸、蠟燭等摸金校尉的常用器具。
金算盤...
凝視著遺骸,方餘不禁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