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天走訪,四人收獲頗豐。在仙女湖畔,即便是普通信徒也能熟練吟誦《製敵寶珠王武勳詩》中的大段篇章。所有人都以這位抗擊邪魔的英雄為傲,隻是當年魔國的遺跡早已湮沒在曆史長河中。
最終,一位天授唱詩人為他們指明了方向:東北方的雪域深處,曾是終結一切邪惡的終極戰場。
方餘四人了解到,要探尋蓮花生大師與寶珠大王對抗魔國的傳說,必須找到古格銀眼。
關於古格銀眼有兩種說法:其一是西有的佛像鑄造工藝,能將佛眼塑造得活靈活現;其二則是一種巨型眼球狀浮雕,表麵刻滿壁畫,詳儘記載著寶珠大王與蓮花生大師鏟除邪魔的始末。
若從仙女湖向西行進,就能到達喜馬拉雅山腳下的阿裡地區。那裡散布著諸多古格王朝遺址,其中一座寺廟內供奉著古格銀眼浮雕,常有虔誠信徒前去參拜。
經過簡短商議,四人決定啟程尋找這座古格寺廟。方餘雖然知道魔國遺跡與九層妖塔深藏在某座冰山內部,卻無法確定具體方位,隻能一步步按線索展開搜尋。
向西行進七天,四人在古格遺跡深處尋獲了傳說中的巨型銀眼浮雕。這幅浮雕不僅清晰記錄了寶珠大王與蓮花生大師魔國的全過程,更在畫麵中標注了最終戰場——從古格遺跡向東延伸至昆侖山脈,一座斷裂的冰山正是當年決戰之所。浮雕顯示,寶珠大王曾率軍深入冰縫,將邪惡力量永久封印在萬古寒冰之下。
調整方向後,四人朝著巍峨的昆侖山前進。藏北荒原杳無人煙,廣袤的戈壁灘上連棵野草都難以尋覓。沒有坐騎代步的他們,硬是徒步跋涉十五個日夜,才終於望見昆侖山脈的輪廓。這段艱苦的行程足足耗去三十個晝夜!
令人振奮的是,在遠方的餘霧深處,確實矗立著一座斷裂的巨型冰山,與古籍記載分毫不差。
前麵就是喀拉米爾,山腳處叫作尕青坡,順著山坡往上就能到達冰層。方餘凝視著熟悉的冰川地形,對鷓鴣哨等人解釋道,在冰層上行走三天就能抵達冰川裂縫。今天先休整,明日正式進山。
這段艱苦的旅程中,有二十五天都在不間斷地趕路。但此刻所有的疲憊都已化作期待——魔國遺跡,就沉睡在那道幽深的冰川裂隙之下。
巍峨的冰峰直指蒼穹,下方的裂縫深不可測,猶如遠古巨獸張開的血盆大口。想要從正麵攀爬簡直是天方夜譚,唯有沿著山麓迂回而上,才可能找到通往冰封秘境的路徑。
聽完方餘的敘述,三人神情肅穆地點頭。
作為久經沙場的老手,他們比誰都清楚冰川的凶險。
這片銀裝素裹的世界與死亡沙漠同樣致命,最可怕的不是活物,而是瞬息萬變的天地之威。要想在此有所收獲,必須保持最佳狀態,做好充分準備。
暮色四合時,四人終於抵達尕青坡附近。
令人意外的是,沿途竟未遇到野獸襲擊。借著最後一縷天光,他們在山腳發現了一座低矮的石屋,殘破的煙囪表明這裡曾是牧民的臨時住所。屋內那座鑲著鐵鍋的石灶,此刻成了最珍貴的寶物。
篝火劈啪作響,跳動的火光照亮了四張疲憊的麵容。
早知如此就該堅持去找精絕古城...老洋人牙齒打著戰,裹緊毛毯往灶台挪了挪。烈酒滾過喉嚨帶來的灼熱感,總算驅散了些許刺骨寒意。
高原氣候就這麼邪門,穀底熱得冒汗,峰頂凍得發抖。方餘抿了口燒喉的烈酒,嗬出的白氣在空氣中打了個旋兒,眼下還算走運,要碰上數九寒天......
話音未落,眾人齊刷刷縮了縮脖子。
能在這般宜人的季節尋得庇護所,確是天神垂憐。當最後幾根木柴在爐膛裡劈啪作響時,石屋內已此起彼伏地響起鼾聲。
......
哢——
方餘在漆黑中猛然驚醒,指腹已然貼上冰冷的刀紋。
門外細碎的冰晶碎裂聲如同鋼針刺入耳膜。這種時辰出現在絕境的,不是饑腸轆轆的猛獸,便是比猛獸更凶殘的——兩腳獸。
他將熟睡的花靈移到避風角落,似夜貓般悄無聲息地摸向門邊。
老舊門軸轉動的吱呀聲撕碎了夜的寂靜。
驟然騰起的火光裡,雪地上歪斜的足跡正如蜈蚣般倉皇逃竄。方餘反手抽出火器,槍管所指之處,月色正將雪屑染成幽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