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圖書館古籍修複室彌漫著黴紙與糨糊的酸澀氣味。林舟的齒輪左臂卡在手動壓書機裡——這是昨晚封印「版本考據執念」的後遺症,隻要見到繁體豎排書就會自動校驗頁碼。此刻真正的異常在修複室西北角:七冊明代嘉靖刻本《地方誌》正懸浮在半空,書頁像鳥翅般瘋狂扇動,每一頁都在吞噬著相鄰現代書籍的版權頁,被咬穿的書脊滴下墨汁般的黏液。
「認知弑殺者血脈激活度82」
「新增副作用:【版本混淆症】接觸古籍後會短暫以文言文思考)」
「收容目標:庚03‘頁碼吞噬者’,能力為‘抹除文獻存在證據’」
修複室主任老周癱在博古架旁,左手攥著半頁《出版管理條例》,右手卻拚命把《時尚雜誌》塞進《水利誌》裡——他的認知已被扭曲成「所有書都該合訂成冊」。更詭異的是牆麵掛鐘:指針逆時針旋轉,每當指向「校對時間」下午三點),就會有一本書從書架上消失,隻在原地留下灰燼組成的「查無此書」字樣。
林舟剛抽出檔案夾,齒輪左臂就自動擺出「版本學家持書姿勢」,指尖彈出的鋼針精準刺向《地方誌》的書口。職場精英人格冷靜分析:「目標通過抹除版權信息製造知識黑洞,需用《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反向衝擊。」
互助小組的支援從通風口墜落:「拖延症樹懶」抱著《辭海》慢悠悠念「合理使用條款」;「杠精聚合體」則瘋狂吐槽「你這嘉靖本是民國影印的假貨」。但真正的突破點在修複台——那裡攤著老周未完成的《版權頁修複樣本》,每一頁都蓋著「第九檔案館」的鋼印,其中一頁的插圖赫然是蘇曉小學時畫的「圖書館旅行地圖」。
戰鬥中最凶險的是「引文陷阱」。每當林舟躲開飛來的《古籍著錄規則》,腳下就會浮現論文查重報告的紅字,把他往「學術不端深淵」裡拖。他撕開《地方誌》封皮時,內頁突然浮現妹妹的鉛筆字:「哥,彆相信魏明的《善本書目》」——這行字隨即被墨汁吞噬,但鍵盤幻聽卻驟然響起蘇曉的啜泣:「他說修複完就能回家……」
當「頁碼吞噬者」的核心——一本偽裝成《檔案管理條例》的偽書——被黑霧右手捏碎時,爆出的不是紙屑,而是無數張借閱卡。每張卡片都印著「借閱人:蘇曉」,借書日期卻全是她失蹤後的時間。最詭異的是最近一張:借閱標題為《畸變體情緒編碼原理》,應還日期欄用血寫著「永不歸還」。
林舟在清理戰場時踢到個銅鎮紙,滾落的鎮紙露出中空內膽,裡麵塞著半卷35毫米膠片。對著燈光能看到膠片記錄著魏明與陌生人的密談:他們身後是浸泡在福爾馬林裡的「童年陰影精」,而魏明的手指正指向牆上地圖——市圖書館的方位被紅筆畫了圈,標注是「社會記憶清洗試點」。
一切平息後,林舟發現自己的手背浮現燙金文字,像古籍的扉頁題跋般閃爍:【版本混淆症】副作用開始實體化。當他試圖用手機查詢膠片內容時,屏幕自動彈出「您搜索的文獻已被征收為保密資料」。
而當他離開修複室時,空無一人的閱覽區突然所有電腦同時亮起,顯示著相同的借閱查詢界麵:「索書號:a999《檔案館異常物種名錄》——借閱人:蘇曉借閱狀態:逾期81天)」。逾期罰款金額欄瘋狂跳動,最終定格為鮮紅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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