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紅梅苦著臉,可憐唧唧的給自己辯解:“我沒偷聽,我是想問問奶奶,我和弟弟們中午吃什麼。”
她放學回來以後,奶奶和小嬸已經吃過飯了,卻沒管她們,後娘也一直沒回來,眼瞅著又到了上學的時間了,她還沒吃飯呢。
楊桂蘭不知道是信還是沒信,反正是沒搭理她,越過她,徑直走向大門:“大嘴,這麼急啥事啊?”
她對這個大孫女,自從重生以來,采取的都是無視的態度。
溫紅梅好也罷,不好也罷,都跟她沒關係。
就像是上輩子,她遭人嫌棄的時候,溫紅梅也當做沒看到一樣。
黃大嘴的著急的很,看到楊桂蘭出來,拽住她的手:“桂蘭,你家老大報名了三線建設,這事你知道嗎?報名表都交上去了。”
她這還是從人事科錢乾事的媳婦的弟妹那得來的消息,保真。
“啥!”
彆誤會,不是楊桂蘭,是身心俱疲回到家的溫二嫂,剛走到家門口,就聽到黃大嘴的這個消息:“黃大娘,你說的是真的嗎?”
麵對她的質疑,黃大娘不是很開心,想她黃大嘴,縱橫職工大院這麼多年,什麼時候傳過假的消息。
更何況傳給老姐妹楊桂蘭的,那都是經過她驗證的,她敢拍著胸脯保證,都是真的。
“你要是不信,到廠裡人事科去打聽唄,跟誰稀罕騙你似得。”她要不是衝著老姐妹,根本就不帶搭理溫家人的。
沒一個好東西,都是白眼狼。
呸!
溫二嫂沒在意黃大嘴的語氣問題,她現在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怪不得呢!
怪不得老大偷偷摸摸的借了三千塊錢。
怪不得前段時間老頭子偷偷摸摸要給老大六千塊錢!
老大這是要跑啊!
拿著老頭子所有的錢,再加上借來的三千塊,這是想一走了之,把爛攤子留給他們呀。
好個臟心爛肺的老大。
枉費溫南山那個棒槌那麼信任他,他可是真行!
真不愧是老頭子最看重的長子,這狼心狗肺的樣,跟老頭子可太像了,陰不死他們!
楊桂蘭不知道溫二嫂在想什麼,不過端看她這咬牙切齒的勁,就知道想的不是什麼高興的事情。
“大嘴,我得多謝你。”楊桂蘭是真心實意的道謝的,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大嘴一直沒有嫌棄過她。
“不過他想走就走吧,走了我還能落個清淨。”
“不能走!”還是溫二嫂。
她陰著臉扔下一個大炸彈:“老大在外邊借了三千塊錢還沒還呢,他走了難不成你替他還?”
溫二嫂這樣跟婆婆說話,沈穗就不是那麼樂意了:“二嫂,你莫不是搞錯了吧,老大想走也得走的了啊,他現在可還在公安局裡關著呢,怎麼走?他會飛啊?”
現在操心溫南意跑不跑的問題,是不是多餘了點,溫南意能不能出來還是個問題呢。
倒...倒也是。
不過溫二嫂絲毫沒有被安慰到,反而是一口老血梗在喉間,深深的覺得,有些人還是毒啞了的好。
被沈穗這麼一打岔,她什麼脾氣都沒有了,邁著灌了鉛一般的雙腿,進了屋。
癱在椅子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跟沈穗她爸聊的這一上午,比她乾了十天的體力活都累,也不知道老頭子和李素文那邊怎麼樣了?
從前天晚上開始,溫二嫂的心神就一直緊緊的繃著,生怕自己慢一秒,溫南山就成了殺人犯。
她的孩子們就成了殺人犯的孩子,是一點都不敢放鬆。
因此,在看到沈穗和老太婆還有隔壁那大嘴巴商量著下午沒事做,去郊外挖野菜的時候,她突然就破防了。
癱在椅子上嚎啕大哭,涕淚橫飛,一邊哭一邊哀哀的自憐:“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
她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才攤上這麼一個婆家,這一家子王八蛋!
男人男人是個棒槌,公婆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妯娌更是一個比一個煩人,最氣人的還是那大伯哥,他自己想跑就跑啊,乾什麼還要連累彆人。
“你們溫家,一家子都是王八蛋!”
“都該遭天打雷劈的貨!”
“你們都不是人,可著我們一家霍霍啊!”
到了現在,溫二嫂心裡都快絕望了,錢湊不齊,沈二柱就不鬆口,溫南山就得被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