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的太陽,已經有了熱度。
沈穗站在陽光底下,確實是有點熱的,就聽大叔的站到了樹蔭下,沒等一會,溫南州就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
他手上還沾滿了機油,工服上也蹭到了不少,一看就是正在忙,接到電話就直接跑過來了:“穗穗,你怎麼來了?出什麼事了?”
他了解穗穗,沒重要的事,她不會直接來往廠裡找人的。
“是有點事,就斷絕關係那事嘛,秀華嫂子說現在去,明早就能見報,媽讓我喊你和四哥一塊去。”
溫南州了然:“那這確實是正事,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換身衣服,再請個假。”
既然在這個年代生活,就要遵守這個年代的規則,登報斷絕親緣關係,是這個年代的特色。
雖然說這在後世是比較扯淡的,但在這個年代來說,還是很管用的。
“順便喊一聲你四哥。”
“成。”
溫南州又小跑著回了車間,直奔屬於自己的操作台,對等在台邊的秦簡道:“秦教授,我想請三個小時的假。”
此時的操作台上,還擺放著一台拆到一半的機器,顯然兩個人剛剛正在進行一場一對一的教學。
教學教到一半,被打斷就不說了,學生還要直接罷課?
對於秦簡來說,這就是態度不端正,要是換成他手下的研究員,他已經黑臉了,但這是自己虧欠太的兒子:“小沈同誌找你,是家裡出事了?”
得益於之前小沈同誌乾脆利落的幫他解決了困擾已久的難題,秦簡現在對沈穗的濾鏡八層厚,覺得小沈同誌是個有分寸的人,沒什麼事的話是不會來廠裡找人的。
“是我媽找了個報社,能幫我們登斷絕關係的聲明,現在去明早就能見報。”溫南星也沒什麼好避著人的。
溫南意的事情在廠裡都傳遍了,他現在大大方方的說自己要斷絕關係,希望工友們也能幫他宣傳一波。
果不其然,跟他臨近的操作台上的工友們,紛紛:“這確實是要緊的事。”
“南州也不容易,攤上這樣的一個大哥。”
“沒沾上他一點好,儘被連累了。”
他們覷著秦教授的麵色,你一句我一句的給溫南州敲著邊鼓,生怕秦教授罵人。
沒辦法,他們這位秦教授,看上去年輕,生活中也算隨和,但是一旦進入工作狀態,就跟換了個人一樣,一點瑕疵都不能容忍,精益求精到了極致,嘴上也可不容情,他們車間裡好幾個老師傅都被罵過。是一點麵子都不給人留。
現下秦教授教學進行到一半,有人竟然想撂挑子。
工友們真為溫南州捏一把汗。
但是:“去吧。”
誒?哎?啊!
工友們有誌一同的懷疑自己的耳朵,秦教授轉性了?
緊接著更破壞人設的來了,秦簡格外貼心的說:“你去吧,人事科那邊你回來再補假條。有不順利的去市局找老廖幫你。”
這點小事出動一個市局的副局長,有點大材小用了。
不過溫南州也沒拒絕,隻說:“我媽找了熟人幫忙。”
秦簡點了點頭,掃了一圈發呆的大老爺們,沉聲道:“繼續。”
兩個字,嚇的還在走神中的工友們一居靈,趕忙收回跑遠了的心神,專注於那方小小的操作台。
另一邊。
溫南州先去換下了臟汙的工服,又拿肥皂洗了手,整理乾淨了,才去後廚找了溫南星。
他到的時候,溫南星正在備菜。
溫南星跟溫南州不同,他在廚藝方麵是有天賦的,進後廚短短的一段時間,已經從雜工混上幫廚了,那什麼洗菜切菜削土豆皮之類的工作不用做了。
他現在要做的是簡單的調味,和做一些炒菜的前期準備工作,
也算是升職了,雖然沒有加薪,且忙著呢。
不過聽完了溫南州的原因,他是二話沒說,找主任請了假。
經曆過這個年代的溫南星,比半路來的溫南州要鄭重的多。
請完假,拽著溫南州快步向外走,一邊走一邊還不忘跟溫南州打聽細節。
奈何溫南州也是一問三不知,最後隻用一句話把溫南星所有的問題堵了回去:“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溫南星:.....
還是那煩人的死德行。
他決定不跟老幺說話,不然氣的還是自己。
於是等到見到沈穗的時候,他又開始叨叨叨的問。
給沈穗煩的,想跟溫南州說句話都找不到機會,乾脆也用一句話回答了他:“我不知道,媽讓我來的。”
溫南星:這兩口子!
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他憤憤的大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