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國慶沒剩幾天了,婦女代表的人選下一周就要提交上去,而錢主任給沈穗她們的期限是最晚明天。
這件事情,是一個雙向選擇。
她們婦聯要選擇認為合適的人,同時被她們選中的人也要願意才可以。
跟張大姐她們早早就定好人選不同,沈穗一直拖到現在,才開始選人,她沒去問那些為廠裡做出傑出貢獻的婦女同誌,反而是從一開始,想找的就是像婆婆這樣的家庭主婦。
其實婆婆還不是太符合沈穗的標準,畢竟她之前上過班,倒是隔壁黃大娘更符合。
她希望大家都能正視家庭主婦的貢獻。
不是說,以女子之身取得斐然的成就才可以當這個婦女代表的,但那樣的終歸是少數,當下國情中,像婆婆和黃大娘這樣的,整日圍著灶台一日三餐操心一大家子吃喝拉撒的女同誌才是大多數。
但能說她們沒有貢獻嗎?
既然有貢獻,那她們憑什麼不可以當選這個婦女代表。
沒有她們穩定大後方,千千萬萬的工人軍人農民,又哪裡能一心一意的撲到工作上。
建國以來她們國家飛速發展,軍功章該有女同誌的一半。
楊桂蘭吃驚,楊桂蘭不理解:“我...我嗎?”
她當婦女代表?
代表啥東西啊?
代表做飯嗎?
看出了婆婆臉上的不自信,沈穗放下了筷子正色道:“媽,你不比彆的女同誌差,你的飯燒的很好吃,你的鞋子做的又舒服又結實,你很勤勞,咱們家裡每天都是乾乾淨淨的,你能吃苦,默默的為我和溫南州掃除了所有的後顧之憂,楊桂蘭同誌,你是一個優秀的女同誌,當然能當選這個婦女代表!”
她是真的這樣覺得。
婆婆真的很好,具有這個時代女性身上最美好的品格,心靈手巧,吃苦耐勞。
如果換成沈穗,要她日日的操持家裡的一日三餐,她估計會瘋,但這也並不代表著有工作的女同誌比家庭主婦高貴。
社會分工不同而已。
就好比一輛拖拉機,每一個螺絲都有每一個螺絲存在的意義,缺了哪一個,拖拉機都沒辦法正常運轉,國家亦是如此。
楊桂蘭被沈穗一番話誇的臉紅,可沈穗的語氣真誠,眼神堅定,她的眼眶又在發熱:“可...可這些是個女的都會做。”
根本用不著她代表啊。
“正因為都會,所以才更需要有人站出來,告訴千千萬萬個像您一樣的女同誌,你們的付出大家看在眼裡,同時也能讓大家正視到你們的辛苦。”
楊桂蘭說不出來的感覺。
她上下兩輩子,從來沒有人說過,女人家做飯洗衣服伺候孩子也是付出,在所有人包括她自己眼裡,這都是應該的,根本不值得拿出來被人誇耀。
甚至更多的時候,因為在家做飯帶孩子,有種低人一等的心理。
可是現在穗穗告訴她,為家庭付出,沒有誰比誰高貴,隻有付出的多與寡。
家庭主婦也不是廢物,穩定好一個家庭,就是她們對社會做出的貢獻。
這跟她之前接受的觀念截然不同,但是,她更喜歡穗穗這個說法,畢竟,也沒有誰願意低人一等。
“我去,穗穗我聽你的!”
都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麼可害怕的,況且,穗穗是不會害她的。
沈穗衝她笑了笑:“那媽,您再幫我問問隔壁黃大娘,問問她願意嗎?”
“這個好,大嘴比我能乾。”楊桂蘭舉雙手雙腳讚成,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性子軟,說白了就是懦弱。
大嘴潑辣,家裡家外一把抓,對內能料理家事照看孩子,對外能搞社交,比她可厲害多了。
不過,高興過後,她又有隱憂:“這樣會不會對你不好啊?”萬一有人說穗穗當官隻顧著把好處往自己家扒拉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