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小麗因為一批緊急訂單的事情,不得不回梅林縣一趟。她刻意沒有告訴家裡陳誌遠的事情,隻想儘快處理完公務就離開。然而,有些消息,卻像長了翅膀一樣,悄然在小範圍內傳開了。
她回到老宅時,明顯感覺到氣氛有些異樣。母親看她的眼神帶著欲言又止的擔憂,小紅和小豔也在,她們交換了一下眼色,似乎有話要說。
最終還是心直口快的小紅先開了口:“小麗,那個……陳誌遠,是不是回來了?”
小麗心裡一沉,麵上卻不動聲色:“你們怎麼知道?”
“縣裡都傳遍了,”小豔輕聲接話,帶著同情,“說他從香港回來,戴著手銬,被警車帶走的……還說,他好像立了功,能減刑。”
小麗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他的事,跟我沒關係。以後不要再提這個人。”
梅母在一旁,終於忍不住插話,語氣裡帶著後怕和一絲複雜的情緒:“哎呦,真是作孽啊……當初要不是你狠心斷了,還不知道要被他拖累成什麼樣……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讓政府去管教他,你可千萬彆再沾上了……”
正說著,周建國從外麵進來,臉色有些奇怪,手裡拿著一個厚厚的、沒有任何署名的牛皮紙信封。“小麗,剛才有個不認識的人塞給我這個,說是……轉交給你的。”
小麗皺眉接過信封,入手沉甸甸的。她撕開封口,裡麵掉出來的,不是信,而是一疊厚厚的、各種麵額的美元和港幣,粗略一看,至少有五六萬。鈔票中間,夾著一張簡單的字條,上麵是熟悉的、卻有些顫抖的字跡:
“小梅留學用。乾淨錢。贖罪。”
沒有署名,但小麗一眼就認出了那是陳誌遠的筆跡!他居然……他居然知道小梅想出國?還弄來了這麼多“乾淨錢”?他到底想乾什麼?一種被窺視、被介入的憤怒猛地竄上小麗的心頭。
“這是什麼錢?誰給的?”小紅驚訝地問。
小麗猛地將錢和字條摔在桌上,胸口劇烈起伏,臉色鐵青:“陳誌遠!陰魂不散!”
她感到一種極大的侮辱和憤怒。他以為用錢就能彌補過去的一切嗎?他以為施舍這點錢,就能讓他自己良心安寧嗎?他憑什麼覺得自己還有資格過問、甚至插手她家裡的事情?
“拿走!立刻給我拿走!捐了!燒了!隨便怎麼處理!我一分錢都不會要!”小麗幾乎是低吼出來,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
全家人都被她的反應嚇住了,一時鴉雀無聲。
然而,就在這片死寂中,一個更讓人震驚的消息,通過小豔的口說了出來。她猶豫了一下,看著盛怒的小麗,小聲說道:“二姐……還有件事。合作社那邊……前幾天,新來了一個倉庫管理員。”
小麗猛地看向她,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攫住了她。
小豔舔了舔嘴唇,艱難地繼續說:“是……是建國經手辦的。那人話很少,乾活很拚,手指……手指好像有點殘疾,像是以前受過傷……他用的名字是‘陳遠’……”
“陳遠”?!小麗的腦子“嗡”的一聲,仿佛有什麼東西炸開了。陳誌遠!他居然……他居然利用假名,跑到了小豔的合作社?他到底想乾什麼?!贖罪?監視?還是另一種形式的糾纏?
滔天的怒火和一種被徹底冒犯的感覺瞬間淹沒了小麗。她甚至來不及細想陳誌遠是如何做到這一步的,也顧不上去分析這背後是否還有李國慶或者其他人的“幫助”。她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所有的冷靜和理智蕩然無存。
她猛地轉身,甚至沒有跟家人說一句話,像一陣風似的衝出了老宅,發動汽車,油門狠狠踩下,朝著城郊的合作社疾馳而去。塵土在車輪後飛揚,如同她此刻洶湧無法平息的情緒。
她要去親眼看看,那個陰魂不散的男人,到底要做什麼!她要當麵告訴他,他的贖罪,她不需要!他的出現,對她而言,隻是reneed的困擾和恥辱!
汽車在顛簸的鄉間公路上飛馳,路兩旁的田野和房舍飛速倒退。小麗緊握著方向盤,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車窗外的風灌進來,吹亂了她的頭發,卻吹不散她心頭的暴怒和那片再次被強行撕開的、血淋淋的過往。
這個意外的歸國者,他的歸來,絕非簡單的懺悔,更像是一塊投入池塘的巨石,注定要激起更深、更遠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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