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三點,蘇硯深辦公室的落地窗外,雲層突然被狂風卷集,原本明媚的陽光瞬間被暗沉取代,豆大的雨點毫無預兆地砸在玻璃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林星遙剛把溫好的雪梨百合羹放在蘇硯深手邊,正低頭用紙巾輕輕擦拭食盒邊緣的水漬。
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針織衫,領口綴著小小的珍珠扣,襯得她本就蒼白的臉色愈發像易碎的瓷娃娃。
察覺到光線變暗,她抬頭望向窗外,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自從那件事之後她就很怕這樣突如其來的雷雨天氣,沉悶的雷聲總讓她胸口發緊。
蘇硯深放下手中的鋼筆,伸手揉了揉眉心,餘光瞥見林星遙攥緊衣角的手指,指節泛白。
他剛想開口讓她彆害怕,辦公室的門卻被猛地推開,市場部經理拿著一份緊急文件衝進來,語氣急促:“蘇總,城西項目出了問題,合作方突然要終止合同,對方負責人現在就在樓下,說必須您親自出麵談!”
突如其來的動靜讓林星遙渾身一震,她下意識地後退半步,撞到了身後的文件櫃,發出輕微的聲響。
蘇硯深皺眉看向市場部經理,又轉頭看向林星遙,見她臉色發白,便放緩了語氣:“知道了,我馬上下去。”
他起身拿起西裝外套,走到林星遙身邊,伸手想拍她的肩膀安撫,卻見她突然捂住了胸口,肩膀開始微微發抖。
“星星?”蘇硯深心裡一緊,剛要再說什麼,外麵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驚雷,伴隨著刺眼的閃電劃破天空。
林星遙像是被電流擊中般,猛地吸了一口氣,卻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喉嚨,隻能發出細碎的“嗬嗬”聲,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青紫。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胸膛劇烈起伏著,雙手死死抓著胸口的衣服,指縫裡透出的皮膚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蘇硯深瞬間慌了神,他快步上前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才發現她的嘴唇已經失去了血色,眼神也開始渙散,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冷汗。
“星星!你的藥呢?”蘇硯深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他記得林星遙的包裡常備著應急的噴霧劑,可此刻他的手指在她的帆布包裡慌亂地摸索,卻隻摸到了一本速寫本和幾塊水果糖。
林星遙張了張嘴,想告訴他藥放在了休息室的抽屜裡,卻連一個完整的音節都發不出來,隻能徒勞地指著休息室的方向,身體因為缺氧而劇烈抽搐。
市場部經理在一旁也慌了神:“蘇總,這……這怎麼辦?要不要先叫救護車?”
“閉嘴!”蘇硯深低吼一聲,他小心翼翼地將林星遙打橫抱起,她的身體輕得像一片羽毛,卻在他懷裡不停地顫抖。
他快步衝向休息室,踢開房門,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床頭櫃上的藍色藥瓶。
他騰出一隻手抓過藥瓶,擰開蓋子,對著林星遙的口鼻按下噴頭,動作卻因為緊張而有些僵硬,藥液濺到了她的臉頰上。
林星遙吸到藥劑後,呼吸似乎順暢了一些,但依舊急促。
蘇硯深將她輕輕放在沙發上,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一隻手托著她的後頸,另一隻手輕輕拍打她的後背,試圖幫她順氣。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胸腔裡傳來的雜音,像是破舊的風箱在艱難運作,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痛苦的顫抖。
“彆怕,星星,藥已經噴了,很快就會好的,”蘇硯深低頭貼著她的耳朵,聲音溫柔得近乎哀求,“看著我,彆閉上眼睛,我在這裡,一直在這裡。”
他的掌心覆蓋在她冰涼的手背上,試圖將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她,卻發現她的手心裡全是冷汗,手指還在不受控製地痙攣。
窗外的雷聲還在繼續,雨點砸在玻璃上的聲音像是在敲打著人心。
林星遙靠在蘇硯深的懷裡,漸漸找回了一些意識,她費力地抬起頭,看著蘇硯深焦急的眼神,眼眶瞬間紅了。
她想對他笑一笑,告訴自己沒事,嘴角卻隻能扯出一個難看的弧度,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滴在蘇硯深的西裝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蘇硯深把西裝外套往上拉了一下,蓋住了她的腦袋。
蘇硯深伸手擦去她的眼淚,指尖觸到她滾燙的皮膚,心裡像被針紮一樣疼。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家庭醫生的電話,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張醫生,星星哮喘發作了,現在已經噴了藥,但還是呼吸很困難,臉色青紫,你能不能馬上過來?對,我在公司,你儘快!”
掛了電話,蘇硯深緊緊抱著林星遙,不停地在她耳邊輕聲安慰:“醫生馬上就到,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他低頭看著懷中人蒼白脆弱的模樣,心裡充滿了自責——他早就知道她怕雷雨,卻沒有提前做好準備;他明明知道她的哮喘不能受驚嚇,卻讓市場部經理冒失地闖進來,才引發了這場意外。
大約過了十分鐘,林星遙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一些,臉色也恢複了些許血色,但身體依舊虛弱得厲害,靠在蘇硯深懷裡一動不動,隻有胸口還在微微起伏,眼神失焦,嘴裡喃喃道,“不……是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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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聲音太小也有可能是蘇硯深太著急沒有聽到。
蘇硯深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額頭,確認沒有發燒,才稍微鬆了口氣。
將她的頭輕輕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嗬護一件稀世珍寶。
就在這時,家庭醫生張醫生匆匆趕來,手裡提著醫藥箱。
他快步走到沙發邊,給林星遙做了簡單的檢查,又聽了聽她的肺部呼吸音,眉頭漸漸舒展:“蘇總,放心吧,哮喘已經得到控製了,沒有引發其他並發症。隻是病人身體太虛弱,又受了驚嚇,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受刺激了。”
蘇硯深點了點頭,聲音依舊沙啞:“謝謝張醫生,我知道了。”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林星遙,對張醫生說:“我先帶她回家休息,後續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你再跟我說。”
張醫生點了點頭,遞給他一瓶備用的哮喘藥:“這個藥一定要隨身攜帶,下次發作的時候,記得按照說明書正確使用,噴完後讓病人保持坐姿,不要劇烈活動。另外,最近天氣變化大,一定要注意保暖,避免讓她接觸過敏原,飲食也要清淡一些,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蘇硯深接過藥瓶,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的口袋裡,然後抱著林星遙,腳步輕柔地走出辦公室。
市場部經理還在門口等著,見蘇硯深出來,連忙上前:“蘇總,那合作方……”
“讓副總去談,”蘇硯深冷冷地說,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從今天起,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在星星麵前大聲喧嘩,更不能讓她受到任何驚嚇。如果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你就不用來上班了。”
市場部經理連忙點頭,不敢再多說一句話。蘇硯深抱著林星遙,快步走向電梯,懷裡的人輕輕動了動,睜開了眼睛,眼神依舊有些迷茫,卻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衣服。
蘇硯深低頭看向她,眼神瞬間變得溫柔:“彆怕,我們回家了。”
林星遙點了點頭,靠在他的懷裡,閉上眼睛,感受著他溫暖的懷抱和平穩的心跳,心裡漸漸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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