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蘇硯深的冷戰來得洶湧又徹底。
他不再和她一起吃早餐,每天早上不等她起床就去公司;晚上回來時,要麼直接躲進書房,要麼就去客房睡,連一句話都不肯跟她說。
林星遙試圖靠近他,比如在他書桌旁放一杯熱咖啡,或者在他出門時遞上雨傘,可他要麼直接把讓咖啡冷掉,要麼看都不看雨傘就走出門。
她的抑鬱症本就需要穩定的情緒支撐,蘇硯深的冷漠像一把鈍刀,一點點割著她的神經。
她開始失眠,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直到天亮;白天坐在客廳裡,看著蘇硯深的房門,眼淚會不知不覺掉下來。
有時候她會突然躁狂,把房間裡的速寫本撕得粉碎,可看到碎片上蘇硯深的眉眼時,又會抱著碎片蜷縮在地上痛哭。
另一邊的蘇硯深也不好受。
晚上,他總是故意在公司待到很晚,回來時輕手輕腳地走進客廳,卻看到林星遙坐在沙發上睡著了,身上蓋著一條薄毯子,膝蓋上還放著他的襯衫——那是她下午洗好晾乾,想給他熨燙的。
他走過去,想把她抱回房間,可剛碰到她的肩膀,她就驚醒了,眼裡閃過一絲慌亂,然後迅速避開他的觸碰。
那一刻,蘇硯深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
他想說“對不起”,想說“我不是故意的”,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冰冷的一句:“這麼晚了,還不睡?”
林星遙低下頭,拿出手機打字:“等你回來。”
蘇硯深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彆過臉:“我不用你等。”
說完,他轉身走向客房,關上門的瞬間,他就後悔了。
他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誤會,更恨自己明明在乎,卻還要傷害她。
有天晚上,他起夜時,聽到主臥傳來壓抑的哭聲。
他悄悄走到門口,透過門縫看到林星遙坐在地上,懷裡抱著撕碎的速寫本,肩膀一抽一抽地哭著。
那些速寫本上,全是他的樣子——工作時的、看書時的、笑起來時的。
他的心像被泡在冰水裡,又冷又疼。
他正想推開門,卻聽到林星遙劇烈的咳嗽聲,緊接著是呼吸困難的喘息聲。
他心裡一緊,立刻推開門衝進去,看到她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嘴唇發紫,雙手緊緊抓著胸口的衣服。
“寶寶!”蘇硯深衝過去抱起她,聲音帶著顫抖,“你怎麼樣?彆嚇我!”
林星遙的眼睛艱難地睜開一條縫,看到是蘇硯深,她的眼裡閃過一絲抗拒,想推開他,可身體卻沒有力氣。
蘇硯深這才注意到她手邊掉在地上的哮喘噴霧,他連忙撿起噴霧,手抖得厲害,好幾次才對準她的口鼻按下。
“堅持住,崽崽,我現在帶你去醫院!”蘇硯深抱起她,快步衝向門口,慌亂中連鞋都沒換。
一路上,他緊緊抱著林星遙,感受著她越來越微弱的呼吸,心裡像被刀割一樣疼。
他想起這幾天對她的冷漠,想起她每次小心翼翼靠近他的樣子,想起她眼裡的疑惑和委屈,悔恨像潮水一樣將他淹沒。
他到底在做什麼?他怎麼能因為一句氣話,就這麼傷害她?怎麼能在她痛苦的時候,還在自我折磨,不肯低頭?
到了醫院,醫生立刻對林星遙進行搶救。
蘇硯深在搶救室外焦急地等待著,手裡還攥著林星遙掉在地上的襯衫,上麵還殘留著她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
一個半小時之後,搶救室的燈終於滅了,醫生走出來,臉色凝重:“病人情況不太好,哮喘發作引發了急性呼吸衰竭,而且她的抑鬱症和躁鬱症因為情緒波動加重了,現在還在昏迷中,需要進icu觀察。你們家屬一定要注意,以後不能再讓她受任何刺激了。”
蘇硯深走進icu,看著病床上的林星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