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裴一舟進了徐夏的辦公室以後,窗戶底下就坐滿了一排納涼吹風的人。
儘管他們誰也不知道裴一舟去找徐夏是要做什麼的,但不耽誤他們高漲的吃瓜積極性。
可惜徐夏的辦公室在二樓,如果裡麵的人不是大聲嚷嚷的話,他們是一點也聽不到的。
倒黴蛋幾乎都想要坐實自己“倒黴蛋”的稱號了,明明辦公室門口有那麼多絕佳吃瓜位,可他就是一個也沒搶到,反而被擠來了這鳥拉屎的鬼地方。
不僅看不見一點兒,連聲音都聽不到,真是……
等等,窗戶好像打開了!
辦公室的玻璃窗被徐夏“嗖”地一下開到最大,下一秒,有什麼東西被她拎著從裡麵甩了出來。
隻聽她以超大音量暴怒吼道“什麼玩意兒,真當我是餓死鬼葷素不忌,什麼破爛都要收嗎?”
裴一舟扒著窗框,以同樣的音量回道“徐夏你冷靜一點,我真的是認真的——讓我給你一個家吧!”
窗戶下麵的吃瓜群眾齊刷刷發出尖銳爆鳴,紛紛站起身,湊成一團,舉手準備接人。
雖然以裴一舟的能力,從這個高度摔下來不一定會受傷,但徐夏特意給他選擇這個被掃地出……窗的方式,明顯是早發現了下麵的吃瓜群眾,要故意把裴一舟的醜惡嘴臉宣揚得人儘皆知。
倒黴蛋沒白來,這趟沒白來!
徐夏把裴一舟扒在窗框上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一邊罵道“神經病,趕緊下去把你腦子裡的水排一排吧!”
眨眼的功夫,裴一舟就已落到“人肉墊子”上麵,但他仍舊不死心地大喊“我不會放棄的,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徐夏毫不留情地把窗戶重新合上,沒留給下麵的人一個眼神。
在門口蹲守的小組急匆匆跑下來,把裴一舟團團圍住“老裴,你真瘋了?”
裴一舟坐在地上,神色木然地嘀咕道“我不是現在才瘋的,早在兩年前的那個夏天,我就已經瘋了……”
徐夏鎖好窗戶,拉上窗簾後,利落地轉身回到辦公桌後麵坐下。
一抬頭,竟發現林夜塵就坐在對麵的沙發上。
不過她並未對此感到驚訝,反而十分淡定地收回目光繼續做自己的事。
從追悼會上的那次之後,她就一直時不時地出現幻覺,總是會看到林夜塵忽然出現在自己身邊,過一會兒又悄無聲息地消失不見。
醫生告訴她,不要過度的與幻覺產生的對象交流,那樣會加重病情,不利於康複。
但想到不久前剛發生的事,她的心怎麼也靜不下來,眼前的幻象因此也一直沒有消失。
半小時過去了,林夜塵依舊坐在那靜靜地看著她,沒一點要走的意思。
這次犯病的時長遠超以往的記錄,徐夏有些受不了,終於扔下手中的筆。
服用藥物會影響她的身體狀態,徐夏低頭看著抽屜裡的藥瓶,猶豫半晌,最終還是沒有拿出來。
合上抽屜,她抬頭看向麵前這個自己心心念念的鬼,無奈地問“這次怎麼待這麼久?”
“林夜塵”微笑著回答“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看你的機會了,我想留久一些。”
“怎麼,你終於要投胎了?”徐夏問。
“林夜塵”點點頭,又搖搖頭,遲疑道“按照設定,我應該會被放逐到虛無之地,無限期囚禁。”
徐夏的嘴角不自覺揚起“那還挺好的……”沒機會喜歡上彆人了。
“林夜塵”又問“看你這身衣服和周圍的陳設……你應該已經實現自己的理想了吧?”果然沒了我,一切就都能往好的方向發展了。
徐夏輕輕哼了一聲,以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