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來了省城,也不給我打電話?”
他一邊擺弄著紗布,一邊狀似隨意地問。
宋希音吸了吸鼻子,聲音還有點發啞:“怕打擾你。”
“你不是……廳長嗎?應該很忙吧。”
肖雲墨抬眼瞥了她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副的。”
他擰開碘伏瓶蓋,棉簽在瓶口頓了頓。
“我沒那麼忙,見你的時間還是有的。”
宋希音愣住了,呆呆地看著他。
他指尖的棉簽懸在半空,陽光透過落地窗,落在他側臉。
將那點難得的柔和,勾勒得格外清晰。
她不懂,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怎麼?聽到是副的,很失望?”
肖雲墨故意挑眉逗她,手上的動作卻沒停,棉簽輕輕落在她的傷口上。
“沒有!”
宋希音連忙搖頭,語氣帶著點急。
“我哥說過,你這個年紀能坐到這個位置,已經是天縱奇才了。”
“他還說,你遲早是正的。”
“估計過不了幾年。”
肖雲墨被她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
手下的力道,卻沒控製好。
宋希音疼得“嘶哈”一聲,眉頭瞬間皺成了小疙瘩。
“抱歉。”他立刻放輕動作,指腹輕輕按著紗布邊緣。
“來省城乾什麼了?總不會是專門,來找我的吧?”
宋希音揉了揉,發紅的眼睛。
小聲說道:“來參加心理學交流會,嶽教授帶我們來的。”
她頓了頓,看著肖雲墨,專注處理傷口的側臉,心裡那點猶豫被壓了下去。
“你……”
“我怎麼了?”肖雲墨頭也不抬。
棉簽在傷口周圍輕輕打圈,聲音沉穩,“繼續說。”
宋希音深吸一口氣,像是攢足了全身的勇氣。
閉著眼睛問道:“你什麼時候,帶我去看大舅舅?”
肖雲墨的動作頓了頓,隨即輕笑一聲。
抬眼看向她:“很想見?”
“你答應過我的!”宋希音急了。
睜開眼時,眼眶又紅了。
她有些不高興地咬著下唇,彆過臉不再說話。
也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肖雲墨看著她緊繃的側臉,忽然意識到。
小姑娘為了這事兒,怕是在心裡,輾轉反側了好幾天。
他放下手裡的紗布。
在她麵前蹲下,視線與她平齊:“明天。”
宋希音猛地轉頭,眼裡滿是不敢置信:“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肖雲墨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動作自然得仿佛做過千百遍。
“明天上午,我帶你去見他。”
“但你要答應我,見到人不許激動。”
“有什麼話好好說,彆給調查組留下話柄,明白嗎?”
宋希音重重點頭,眼淚卻突然掉了下來。
不是因為疼,也不是因為怕。
而是連日來的焦慮和委屈,在這一刻終於找到了出口。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著說:“謝謝你,雲墨哥哥。”
肖雲墨看著她,掉金豆子的樣子,心裡軟得一塌糊塗。
他沒說話,隻是重新拿起紗布,仔細地給她包紮好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