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九那天,省廳的年休假通知剛下發,肖雲墨就踩著薄雪回了家。
宋希音正坐在地毯上拆快遞。
見他進門,舉著手裡的小紅襖笑。
“你看,給檸檸的新年衣服,是不是特彆喜慶?”
他脫了沾著寒氣的外套,走過去從身後圈住她。
下巴抵在她發頂,聲音帶著剛放下工作的鬆弛。
“彆光惦記孩子,咱們也得準備準備。”
“準備什麼?”宋希音仰頭看他,鼻尖差點蹭到他下巴。
“不是說好了,去老宅過年嗎?”
“老宅那邊初二再去。”
肖雲墨拿起她放在一旁的圍巾,替她圍在脖子上,指尖劃過她微微發燙的耳垂。
“除夕帶你去個地方,以前沒帶你去過的。”
宋希音的眼睛瞬間亮了:“什麼地方?”
“保密。”他低笑一聲,捏了捏她的臉頰。
“明早收拾兩件厚衣服,咱們早點出發。”
除夕清晨,天還沒亮透,肖雲墨就載著她出了城。
車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路邊的鬆柏,染成了瓊枝玉樹。
宋希音趴在窗邊,數著掠過的雪堆。
忽然發現這條路,越走越熟悉——是往城郊那片山坳去的方向。
“難道是……”她轉頭看他,眼裡滿是驚訝。
肖雲墨笑著點頭,踩下油門:“還記得嗎?你說過想看雪後的竹林。”
去年秋天她隨口提過一句,說課本裡寫“雪壓竹枝低,雖低不著泥”。
總覺得該親眼看看,才不算遺憾。
沒想到他竟記到了現在。
車子最終停在一間木屋前。
屋前的籬笆上,爬滿了乾枯的藤條。
門口堆著半人高的雪,屋簷下掛著兩串紅燈籠,在白雪映襯下紅得格外熱鬨。
推開門,爐子裡的炭火正旺,暖得讓人一哆嗦。
牆角堆著劈好的柴,散著鬆木的清香。
“這是……”宋希音摸著牆上掛著的蓑衣,眼裡滿是好奇。
“太爺爺以前打獵時,住的地方,後來翻新過,留著念想。”
肖雲墨往爐子裡添了塊柴,火星劈啪濺起。
“我小時候常來,那會兒總跟爺爺,在這劈柴做飯。”
他從後備箱拎出大包小包。
有張媽提前備好的餃子餡,有醃好的臘肉,還有瓶燙熱的黃酒。
宋希音看著他熟練地生火,忽然覺得這畫麵,比任何風景都動人。
窗外的雪還在下,簌簌地落滿竹林。
兩人坐在爐邊包餃子,宋希音總把餡放太多,捏得餃子肚子鼓鼓囊囊,一煮就破皮。
惹得肖雲墨直笑。
最後乾脆把她的手,包在自己掌心裡教:“慢點,捏褶要勻……”
“對,這樣才不會漏。”
餃子下鍋時,他又從櫃子裡翻出副舊棋盤,是缺了個角的象棋,棋子磨得發亮。
“來一局?”
他挑眉,眼底帶著促狹。
宋希音哪是他對手,沒幾步就被將了軍。
氣得搶過他手裡的棋子,扔在棋盤上:“耍賴!你都不讓我!”
“讓你了哪叫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