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劍鋒上最後一滴血珠滑落,滴在凝固的沙地上,發出“滋”的一聲輕響,隨即被這片時空奇特的法則定格在半空,如同一顆小小的、暗紅的琥珀。
名為胡巴的虔信商人及其麾下狂熱教徒,已全部倒地不起。他們並未死去,隻是被夏清薇以精妙的劍脊拍擊和蘊含“淨心涼茶”藥力的掌風,暫時物理性休眠外加精神鎮靜了。橫七豎八的身影,在這片絕對寧靜的綠洲中,構成了一幅怪誕的畫麵。
“搞定收工!我這算是…‘正當防衛’加‘緊急避險’吧?畢竟他們先動的手,還想砸我‘吃飯的家夥’混沌鼎)。”夏清薇還劍入鞘,輕輕吐出一口濁氣,額角有細汗滲出。同時應對外敵入侵和鼎內精煉,對她的心神消耗極大。
她第一時間閃回混沌鼎旁,緊張地觀察鼎內情況。
萬幸!雖然經曆了一場突如其來的“粉絲?)狂熱衝擊”,但“歸源時序粥”的煉製進程並未被打斷。鼎內粥液光華內蘊,之前融入的蓮子生機與晨曦露信念已完美融合,呈現出一種溫潤如玉的質感,仿佛凝固的時光長河被悄然攪動,泛起點點生命的漣漪。
“還好我手藝過硬,心態夠穩,沒被這群‘黑粉’帶節奏。”夏清薇自嘲地笑了笑,心中後怕不已。若剛才有絲毫差錯,導致鼎火失控,不僅前功儘棄,陸羽的傷勢恐怕會瞬間惡化。
她不敢怠慢,立刻盤膝坐下,雙手再次虛按鼎壁,將更加精純平和的靈力注入,引導著下一味材料——“心鑰鐵屑”的融入。鐵屑落入粥中,並未沉底,而是如同被無形的鑰匙孔吸引,化作點點閃爍著金屬光澤的毫芒,均勻分布在粥液裡,象征著打破枷鎖的自由意誌正在滲入。
完成這一步,夏清薇才稍稍放鬆,將目光投向那些昏迷的“戰利品”。
“母親記憶回溯中提到的‘信仰之種’…這些教徒身上,會不會有線索?”她走到胡巴身邊,小心翼翼地以其神念探查。
果然!在胡巴的眉心深處,她感應到一團極其微弱、但結構異常複雜的暗紅色能量印記。它如同一個微縮的寄生蟲巢穴,伸出無數比發絲還細的能量觸須,與胡巴的大腦神經和靈魂本源緊密纏繞,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替代了某些核心神經節點的功能!
“這玩意…簡直就是個‘生物cpu’外加‘靈魂木馬病毒’的複合體!”夏清薇感到一陣惡寒。這“信仰之種”的植入程度,比母親記憶中看到的更加深入和可怕。它不僅在汲取能量、篡改記憶,甚至可能在緩慢接管宿主的生理和思維基礎功能!
她嘗試用一絲極其溫和的混沌靈力去觸碰那印記。
“警告!異種能量入侵!啟動防禦機製!”
一股尖銳的、充滿排斥意味的精神波動猛地從印記中反饋回來,帶著沙神教特有的禱文碎片和強烈的自毀傾向!
夏清薇立刻撤回靈力,心有餘悸。“好強的排異反應和防火牆!強行剝離,恐怕會直接觸發‘格式化’指令,把這胡巴變成白癡甚至直接腦死亡!”
看來,想要安全解除這“信仰之種”,絕非易事,需要更深入了解其運作原理,甚至可能需要特定的“解密密鑰”。
她的目光落到胡巴腰間鼓鼓囊囊的儲物袋和那些滿載貨物的駱駝上。
“或許…答案不在他們身上,而在他們運送的東西裡?”
她開始仔細翻查駝隊攜帶的物品。大部分是西漠常見的貿易商品:成捆的香料、密封的水囊、粗糙的織物、一些閃爍著微光的低級靈礦。看起來就像一支普通的商隊。
但當她檢查到胡巴貼身攜帶的一個用某種妖獸皮緊密包裹的小匣子時,發現了異常。
這匣子材質特殊,上麵刻著隔絕能量探測的符文。夏清薇費了些力氣,才以混沌鼎的解析之力緩緩磨去符文禁製,將其打開。
匣內沒有金銀珠寶,隻有幾件看似尋常的舊物:
一枚表麵光滑、帶著常年摩挲痕跡的黑色石子;
半截已經乾枯發黃、但形狀奇特的草編蚱蜢;
一張用粗糙獸皮繪製、筆觸稚嫩模糊的簡易地圖,似乎畫著某個小山村的布局;
還有一本頁麵泛黃、邊緣破損的薄薄日記本。
夏清薇好奇地拿起那本日記,翻開第一頁。上麵的字跡歪歪扭扭,是小孩子的筆體,記錄著一些瑣碎的童年趣事:
“沙暴曆三七二年,晴。阿爸從集市回來,給了我一顆甜棗,好甜!比沙子甜多了!”
“今天和小夥伴們去綠洲摸魚,我摸到最大的一條!阿媽用它煮了魚湯,真香!”
“我偷偷用阿爸的刻刀雕了一隻小烏龜,雖然不像,但阿爸說很像!他說我手巧…”
日記的內容樸實無華,卻充滿了簡單純粹的快樂和對家人的眷戀。這截然不同於胡巴現在那種被狂熱信仰充斥的麻木狀態!
夏清薇的心被觸動了。她繼續翻看,日記在某一頁戛然而止。最後一篇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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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暴曆三七五年,陰。村裡來了穿白袍的人…阿爸阿媽讓我待在屋裡彆出來…我有點害怕…外麵好吵…”
日記到此結束。後麵的頁麵是空白。
“這…這是胡巴童年的日記?”夏清薇瞬間明白了。這些看似不起眼的舊物,是胡巴被植入‘信仰之種’前,屬於他‘自我’的最後印記!是他內心深處可能連自己都已遺忘的、最珍貴的記憶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