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陛下萬歲！！”
“天皇陛下萬歲！！”
“殺光覲人，活捉女帝！！”
狂熱的呼喊聲如同瘟疫般在倭國艦隊中蔓延開來，扭曲的麵孔在赤金色的天幕下顯得格外可怖。
士兵們笨拙地拍打著手中的土管銃，敲擊著碗口銃粗陋的炮身，發出雜亂刺耳的金鐵交鳴。
海風更勁，吹動著平野宗正血紅色的羽織，也吹散了前方些許薄霧，他眯起昏黃的老眼，極力遠眺。
視野儘頭，海天相接之處，似乎依舊空無一物，一絲不易察覺的、混合著傲慢與殘忍的輕蔑笑容，在他刻滿皺紋的老臉上緩緩展開。
“大覲的艦隊……怕是聽聞我浪速艦隊的神威，嚇得龜縮在港口不敢出來了吧？”平野宗正喃喃自語，聲音裡充滿了掌控一切的篤定。
他仿佛已看到大覲朝那十餘條寒酸的木船，在自己的“神機炮”噴吐的硫磺烈焰中化為燃燒的棺材！
他似乎更看到了那個堪稱人間絕色的大覲女帝，在烈焰與硝煙中向他屈膝跪拜求饒。
浪速丸笨重的船頭，撞開一道渾濁的浪花，碗口銃黑洞洞的炮口，在顛簸中微微晃動，它們所能企及的距離，不過是眼前這翻騰的浪濤而已。
平野父子三人，立於這“無敵”艦隊之首，帶著對即將到來的毀滅毫無所知的盲目傲慢與自信，驅使著這支承載著他們野心的船隊，一頭紮向豐島海域那片被夕陽染得如同血海的深處。
他們並不知道，真正的鋼鐵巨獸，定遠號，已在數十裡外的深藍海麵之上，無聲無息地張開了獠牙。
海平麵上，被薄霧籠罩，遮擋視線。
而定遠號的有源相控陣雷達根本不受視線乾擾，它早就已經發現了倭國艦隊。
距離三十裡，這已經到了定遠號射程之內，而倭國的艦隊還連看都不曾看到定遠號的一分一毫。
理論上，現在開火，定遠號就完全可以毀滅倭國艦隊。
“王爺，開火嗎？”大覲水軍主帥李雲虎詢問道。
周芮緩緩搖頭：“靠近些，待倭國戰隊可以看見定遠號之後再動手！”
“是！”李雲虎躬身應下。
海平線在正午的烈日下蒸騰扭曲，豐島海域波光粼粼，卻暗藏殺機。
旗艦船樓上，平野宗正的嘴角掛著睥睨萬物的冷笑：“大覲的腐船，此刻怕已成了驚弓之鳥，不敢出現了！”
長子平野宗九郎唇角同樣掛著傲慢的冷笑。
然而就在此時，遠處海天相接之處，一道青黑色的鐵脊，如同撕裂海麵的遠古巨獸的背鰭，猝然刺破了水汽氤氳的地平線。
定遠號出現了！
它龐大的輪廓在熱浪中迅速清晰，青灰色的鋼鐵艦體反射著刺目的陽光，冰冷的金屬光澤帶著一種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威嚴。
艦首青銅睚眥怒目圓睜，獠牙直指倭國艦隊，它沉默地犁開海水，留下兩道筆直如刀裁的真空航跡。
“那……那是什麼？”浪速丸上，一個抱著土管銃的倭國水兵最先失聲驚叫，臉上的表情瞬間被驚疑取代。
平野宗正渾濁的老眼驟然收縮，心臟仿佛被一隻冰冷鐵手攥緊，他從未見過如此巨大的船，更未想過……船竟能由冰冷的生鐵鑄造！
“裝……裝神弄鬼！”平野宗正強壓下心頭莫名的不安，嘶啞著咆哮，“不過是樣子唬人！兒郎們，準備神機炮！瞄準那怪物！”
距離，二十裡！
距離，十五裡！
距離，十裡！
距離，五裡！
定遠號行駛飛速，隨著他越來越靠近倭國艦隊，平野父子終於看清了定遠號上所懸掛的大覲水軍戰旗，他們難以置信這艘如同遠古巨獸般的龐大生鐵戰船，竟然屬於那個不善水戰的覲朝！
這到底是什麼戰船？為什麼會行駛得這麼快！
十幾裡的距離，不過短短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已到了近前。
“開炮！快開炮！”平野宗九郎直覺感覺到了危險，他瘋狂地催促著炮手。
浪速丸甲板上忽然有些混亂，水兵們手忙腳亂地扯下碗口銃炮口的油布，用肮臟的布條擦拭著毫無精度可言的粗劣膛線，哆哆嗦嗦地往引信槽裡傾倒著劣質火藥，粉末被海風吹散，引來陣陣嗆咳和咒罵。
炮手們奮力轉動著鏽蝕的炮架，試圖將黑洞洞的炮口對準遠處那令人心悸的鋼鐵巨影。
然而，他們這些所謂的神機炮，射程僅僅幾十米而已，射出之後便墜落在海麵上，連定遠號的影子都夠不到！
倭國一輪慌亂的炮射，完全成了大覲水軍眼中的笑話。
定遠號巍峨的艦橋上，周芮的目光透過全景舷窗，冰冷地鎖定著雷達屏幕上那片密集的紅色光點，他嘴角勾起一絲冷酷的弧度，聲音清晰而平穩：
“滄龍軍聽令，目標倭寇先鋒浪船，舷側迫擊炮群，自由射擊。”
命令通過艦內通訊瞬間抵達武器控製室。
李雲虎眼神銳利如鷹，手指在控製麵板上飛速劃過，左舷十六門改良迫擊炮的炮塔瞬間發出低沉而充滿力量的液壓嗡鳴。
炮管以令人目眩的速度高高昂起，整齊劃一地調整著俯仰角，炮管底部的液壓製退器噴出絲絲寒霧。
海風似乎在這一刻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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