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芮站定在於鸘對麵數丈之遙,月白錦袍在微風中紋絲不動,平靜得近乎漠然,他點了點頭,沒有去取任何兵器,甚至連一個防禦的姿態都未擺出,隻是負手而立,目光淡然地落在於鸘身上。
這姿態,在於鸘看來是徹頭徹尾的裝腔作勢。
“裝模作樣!”於鸘心中怒火更熾,嬌叱一聲,“看劍!”
話音未落,她足尖一點青岡石,身形如離弦之箭,疾射而出!
澎湃靈力灌注於長劍之中,劍身嗡鳴,化作一道淩厲的寒光,直刺周芮麵門!
這一劍,快、準、狠,雖非搏命殺招,卻也絕無半分“點到即止”的意思,分明是帶著要逼出周芮底細甚至讓他出醜的意圖!
劍風激蕩,吹動了周芮額前的幾縷發絲。
場邊,於震山和趙長厲瞳孔微縮,全神貫注地盯著周芮的反應。於潼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劍光如毒蛇吐信,瞬息即至!
鋒銳的劍尖,距離周芮的眉心已不足三寸!
然而,周芮依舊一動不動。
沒有閃避,沒有格擋,甚至連眼神都未曾有絲毫波動,他就那樣靜靜地看著那致命的劍尖刺來,仿佛那隻是一縷無關緊要的清風。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於鸘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劍勢已老,勁力難收!
千鈞一發之際,於鸘終究手腕猛地一抖,強行將劍尖向旁邊一偏!
“嗤啦!”
鋒利的劍刃擦著周芮的鬢角掠過,幾縷被劍氣割斷的發絲緩緩飄落。
長劍去勢未竭,狠狠刺入周芮身後幾步遠的青岡石地麵,發出“鏘”的一聲脆響,火星四濺,劍身兀自顫動不止。
演武場上,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於鸘略顯急促的喘息聲,她險些當眾殺了人!
於震山臉上最後一絲希冀徹底消失,隻剩下濃濃的失望與疲憊,他與旁邊的趙長厲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中讀懂了同一個意思:果然如此!此人不僅毫無修為,連基本的臨危反應都沒有,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於家的命運,竟寄托在這樣一個人身上,簡直是天大的諷刺!
可惜,明日就是初試之日,於家已經無路可退了!
於鸘猛地抽出刺入地麵的長劍,指著周芮,聲音尖利刻薄:“還說你不是騙子?若你真有幫助我於家的本事,方才生死時刻,又怎會直接嚇傻了?!”
於鸘把周芮的淡定,看成是嚇傻了……
“姐!你看到了吧!這就是你撿回來的‘希望’!”於鸘指著周芮,對著於潼冷聲道,“明天怎麼辦?都是因為他!”
一句說完,於鸘惡狠狠地瞪了周芮一眼,憤然離開了。
於震山和趙長厲也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