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傅國生再次開口,透著股學術大佬對“資本家”慣有的疏離感。
“我老傅是個直性子,有啥說啥。你那個淩雲科技,搞固態電池的,名聲是響。可你費這麼大勁,繞這麼大圈子,找我這個一天到晚跟光刻機、電子束、離子注入打交道的糟老頭子,到底圖個啥?”
說完他身子往後靠了靠,雙手抱在胸前,擺出個防禦姿勢。
“咱倆這行當,一個地上跑的電車,一個顯微鏡底下雕花的,八竿子打不著啊!你彆跟我說是來讚助科研的,那種話我聽得耳朵起繭子了,最後不是要數據就是要專利,沒勁。”
這話茬兒,又硬又直接,就差沒直接說“你彆忽悠我”了。
站在門口旁聽的劉副教授一臉尷尬,腳指頭都快在鞋裡摳出三室一廳了。
蘇晚晴也緊張地攥著衣角,生怕林總被導師這炮仗脾氣給點著了。
林飛卻笑了。
不是那種客套的笑,是眼睛裡帶著光,好像早就等著他問這話的笑。
他一點沒生氣,反而往前湊了湊,折疊床又抗議地呻吟了一聲。
他來找傅國生是帶著滿滿的誠意來的,並不打算隱瞞神腦集團的項目,所以他早就準備好了說辭。
“傅教授,您問到了點子上。”林飛語氣誠懇,“淩雲科技是我起家的根基,但固態電池,隻是我棋盤上的第一步棋。我下一步,要搞個更大的攤子,名字都想好了,叫‘神腦集團’。”
“神腦?”
傅教授眉毛挑得更高了,這名字聽著就有點……玄乎?
“搞什麼的?人工智能?還是那種……算命的大腦開發?”他語氣裡的懷疑都快溢出來了。
林飛被他的聯想逗樂了,搖搖頭:“不是算命,也不是現在市麵上那種弱人工智能。神腦集團的核心目標,是下一代的人機交互,終極形態是——‘腦機接口’驅動的完全沉浸式虛擬世界,我們內部叫它‘靈境’。”
“腦機接口?靈境?”傅教授重複了一遍,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林總,你不是在跟我講科幻小說吧?我雖然不搞神經科學,但也知道這玩意兒有多難!信號讀取、解碼、反饋延遲、安全性……哪一個是省油的燈?這難度,不比我們手搓光刻機小!”
他這話帶著點較勁的意思,心想你個搞電池的,還能懂這個?
林飛一點沒怵,眼神反而更亮了:“傅教授,您說得太對了!腦機接口的難度,絕對是地獄級彆的。它需要跨學科的合作,神經科學、生物醫學、計算機、材料學……當然,還有最底層的硬件支撐——超高算力、超低功耗、超高集成度的專用芯片。”
他話鋒一轉,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發出篤篤的輕響。
“這就是我為什麼必須來找您。‘靈境’要想實現,用戶戴的頭盔或者接入設備,需要實時處理海量到恐怖的神經信號流,進行無損壓縮、超高速渲染和近乎零延遲的反饋。這對核心處理芯片的要求,是顛覆性的。”
林飛的目光變得極其專注,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個芯片的藍圖。
“現有的任何商用芯片,哪怕是號稱最先進的2納米工藝,雖然也夠用,都遠遠不夠看。我們初步測算,至少需要等效0.5納米,甚至更先進的工藝水平,才能完全撐起‘靈境’的基礎運行。而且,這芯片還得是高度定製化的,集成傳感、計算、通信於一體。”
“0.5納米?!”傅教授猛地吸了口涼氣,連旁邊的劉副教授都驚得張大了嘴!
這年輕人,口氣比腳氣還大!
現在全球頂尖實驗室連1納米都還在摸石頭過河呢!
“對,0.5納米,這隻是起步門檻。”
林飛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所以,自研芯片,掌握最底層的半導體製造工藝,對神腦集團來說,不是錦上添花,是生死存亡。我們必須有自己的、能超越這個時代的芯片能力。”
他看向傅教授,眼神灼熱:“而您和您的團隊,在幾乎一窮二白的條件下,靠著自己的智慧和雙手,已經摸到了1納米的門檻,甚至在探索更低的節點。”
“您攻克的多重圖形化、超低損耗光學、新型溝道材料這些難題,正是通往0.5納米的關鍵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