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點的省大圖書館還浸在薄霧裡，沈皎潔已經蹲在社科區門口的台階上，指尖捏著張皺巴巴的便簽紙——上麵寫著“尹如月常坐的靠窗位置”。他抬頭望了眼三樓的窗戶，玻璃上還凝著露水，像誰偷偷抹了層碎鑽。
“皎潔，你蹲這兒乾嘛呢？要搶食堂包子？”
李傑背著書包從後麵晃過來，瞥見他手裡的便簽，立刻湊上去：“喲，給尹如月占座？你小子可以啊，比我當年追王莉還積極！”
“去你的。”沈皎潔把便簽塞進口袋，站起來拍了拍褲子，“隻是……怕她來晚了沒位置。”
“得了吧，”李傑勾住他肩膀，“你昨天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爬起來給她挑奶茶口味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沈皎潔的耳尖瞬間發燙。昨晚他確實失眠了——盯著手機裡尹如月的對話框，把“芋泥波波加雙倍芋圓”改成“芋泥波波少糖”又改回來，最後還是發了“今天的奶茶，我幫你帶”。
“走了走了，再晚社團要遲到了！”李傑推著他往教學樓走，路過便利店時，沈皎潔突然停住：“等下，我買瓶牛奶。”
“牛奶？”李傑疑惑，“你不是乳糖不耐嗎？”
“尹如月喜歡喝熱牛奶。”沈皎潔說完就往店裡衝，留下李傑在原地笑出豬叫：“我去！你連她喝牛奶的習慣都記著？！”
上課鈴響前，沈皎潔抱著筆記本衝進教室，直奔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尹如月的書包已經放在那兒了，旁邊還擺著盒潤喉糖。他輕輕把牛奶放在她書包旁，又退到門口，假裝係鞋帶，偷偷看她的反應。
尹如月抱著課本進來，看見桌上的牛奶，眼睛亮了亮：“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
“猜的。”沈皎潔走進來，坐回自己的位置，“昨天你說晚上熬夜背台詞，喉嚨乾。”
尹如月抿著笑，擰開牛奶喝了一口：“嗯，剛好是我喜歡的甜度。”
沈皎潔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到尹如月下一秒會用指尖擦嘴角的奶漬，於是提前從口袋裡摸出張紙巾，輕輕遞過去。
尹如月接過，擦了擦嘴角，抬頭時撞進他發亮的眼睛裡。教室裡響起上課鈴，老師抱著教案走進來，兩人趕緊坐直，卻都忍不住偷瞄對方。
下午的社團排練，尹如月穿了件淺藍的連衣裙，發梢彆著沈皎潔送的籃球鑰匙扣。張濤看見，立刻湊過去：“如月，你這鑰匙扣哪兒買的？我也想給我媽買一個！”
“不是買的。”尹如月笑著摸了摸鑰匙扣，“是沈皎潔送的。”
張濤的嘴張成o型：“我去！皎潔，你什麼時候這麼浪漫了？！”
沈皎潔正蹲在地上調音響，聞言耳朵發燙：“彆瞎說……就是順手買的。”
“順手買的？”王莉舉著道具服走過來，“順手買還能挑她喜歡的款式？你當我瞎啊！”
排練開始時，尹如月飾演的四鳳抱著周萍的信，站在舞台中央。沈皎潔坐在側幕，看著她發梢的鑰匙扣，忽然“看”到——她會忘詞，因為緊張。
“四鳳，”他輕聲喊，“下一句是‘我不相信’，慢慢來。”
尹如月愣了愣，隨即調整情緒，聲音裡帶著哭腔：“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會這樣對我！”
台下的社長點頭：“對！就是這種委屈勁兒！”
排練結束，尹如月走到側幕，拽了拽沈皎潔的袖子：“剛才……謝謝你。”
“沒事。”沈皎潔看著她發紅的耳尖，“你演得很好。”
尹如月從包裡掏出個小盒子，塞給他：“給你的。”
沈皎潔打開，是個銀質的書簽，刻著“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報之以歌”——正是《飛鳥集》裡的句子。
“我刻的。”尹如月撓頭，“雖然有點醜……但我覺得適合你。”
沈皎潔捏著書簽，指尖傳來金屬的溫度。他想起顧明川的威脅，想起那些被曝光的病曆，卻忽然覺得沒什麼好怕的——因為有她在，他什麼都能麵對。
“我很喜歡。”他把書簽掛在書包上，“比任何禮物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