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鐵礦那波操作結束後，沈皎潔感覺自己對遊戲經濟的理解又深了一層。他現在看拍賣行，不再隻盯著單一物品的價格曲線，而是開始琢磨整個服務器生態。新手狂歡周帶來的不僅是低級材料的需求，還帶動了低級藥水、低級裝備的消耗，甚至連帶那些專門帶小號刷副本的工作室生意都好了不少。
他像一隻躲在網中央的蜘蛛，觸角感知著整個經濟係統的細微振動。那種玄乎的預感現在更像是一種背景噪音，持續低鳴，偶爾在特定方向上突然增強。左眼那片模糊依舊，但沈皎潔已經學會把它當成一種……嗯，不太靈敏的預警雷達？當預感特彆強烈時，左眼的模糊裡甚至會泛起一種難以形容的、類似靜電乾擾的微弱光暈，雖然還是看不清具體畫麵，但至少能提示他“注意，這個方向有情況”。
他開始嘗試更複雜的操作。不再隻是簡單的低買高賣，而是利用信息差和時間差進行跨服倒賣。比如，他預感到某個服務器即將開放某個熱門活動，需要大量某種特定材料，而另一個服務器這種材料正泛濫成災。他就動用分布在各個服務器的“幽靈小號”，悄悄地從過剩的服務器收貨，然後運送到緊缺的服務器出手。整個過程悄無聲息，利潤卻比單純在一個服務器內倒騰要高得多。
他的財富像滾雪球一樣增長，但他在遊戲裡卻越來越低調。“倉庫管理員07”這個號依舊像個真正的npc，每天重複著枯燥的倉庫整理工作，沒人知道這個灰撲撲的名字背後，正悄然調動著跨服務器的物資流動。
李傑和王莉上線的頻率越來越低，偶爾上來，也是滿臉寫著“社畜的哀傷”。
這天，李傑難得組上沈皎潔，語音裡透著生無可戀：“皓子，救命，上來吸口仙氣，現實太特麼殘酷了。”
王莉的聲音也帶著奄奄一息：“我感覺自己快被榨乾了，上來看看風景回回藍。”
沈皎潔看著他們角色裝備都沒更新，內心吐槽：這倆難兄難妹，遊戲裡的角色都快跟他們的精神狀態一樣，處於長期掉線邊緣了。
刷本的時候，李傑操作變形，差點引到add滅團。王莉忍不住開噴：“李傑你行不行啊，拉怪跟夢遊似的，注意力集中點行不行？”
李傑有氣無力地反駁：“集中不了啊姐姐，我腦子裡全是下個季度的kpi，比boss技能還難躲。”
王莉冷笑：“kpi躲不掉，怪也拉不住，你這持久力真是全方位衰退啊。”
李傑：“衰退？我這是蓄力！等哥緩過勁來，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老當益壯！”
王莉：“老當益壯？我看你是未老先衰！”
沈皎潔默默輸出，內心獨白：這倆人，以前鬥嘴是打情罵俏，現在鬥嘴是互相傷害，看來現實生活的毒打確實能改變人性。
打完本，李傑和王莉立刻秒下線，連再見都懶得說。隊伍裡又隻剩下沈皎潔和林卿卿。
林卿卿最近安靜得像隻貓。加血精準，走位風騷，但話少得可憐。隻是沈皎潔敏銳地發現，她似乎……在偷偷模仿他的操作？他走位，她下意識會跟著調整站位；他爆發輸出，她會提前預讀大加。有幾次，沈皎潔故意做出一些非常規的、看似失誤的走位，林卿卿的牧師也會跟著做出相應的、略顯笨拙的調整。
沈皎潔內心嘀咕：這姑娘，從偷偷觀察升級到實戰模仿了？這是要把自己練成專屬綁定奶嗎？他想起那幾聲“主人”和“女仆”，覺得這可能性還真不小。不過他沒點破，繼續裝傻。
這天，沈皎潔在倒騰一批從某個鄉下小服收來的、名為“發光的蒲公英”的冷門材料時，那種預感突然強烈地跳動起來，左眼的模糊視野裡甚至泛起了一層明顯的、帶著警示意味的淡金色光暈。與此同時，他瞥見官方論壇測試服板塊一個極其隱蔽的帖子，有玩家抱怨新版本一個隱藏任務的觸發物品“星光碎片”掉率低得令人發指，而“發光的蒲公英”是合成“星光碎片”的唯一材料！
機會來了！而且信號異常強烈！
沈皎潔心跳加速，但他強迫自己冷靜。這次操作必須更快更隱蔽。他動用所有可用的資源，在不引起任何注意的前提下，以最快速度掃蕩了所有服務器拍賣行裡價格依舊低廉的“發光的蒲公英”。動作快如閃電，卻又輕如鴻毛。
幾天後，新版本上線，那個隱藏任務被玩家發現，“星光碎片”需求暴增，“發光的蒲公英”價格一飛衝天，直接漲了二十倍！沈皎潔冷靜地分批出貨，賺得盆滿缽滿。這一次，他甚至沒有引起任何小範圍的討論，因為他的操作完全融入了市場自然的波動中，像一滴水消失在大海裡。
世界頻道有人驚呼星光碎片難搞，有人抱怨蒲公英天價，但沒人能追溯到源頭。沈皎潔看著倉庫裡暴漲的資金，內心平靜。這種隱藏在幕後的操控感，比單純賺到錢更讓他滿足。
他習慣性地點開金融論壇，“盲狗”的帖子下麵依舊吵得不可開交，但開始有零星的id為他說話，雖然聲音微弱。他注意到，有一個叫“冷眼觀市”的id，發言理性，邏輯清晰，幾次駁斥了無腦噴子，雖然也沒完全讚同“盲狗”的結論，但至少是在認真討論。
沈皎潔默默記下了這個id。內心吐槽：看來傻狗當久了，也能遇到一兩個不說人話但講道理的同類？
關掉論壇，夜色已深。沈皎潔揉了揉依舊模糊的左眼，看向窗外。城市的燈火在右眼中清晰璀璨，在左眼中卻暈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他忽然覺得，這片模糊，或許不是障礙，而是另一種視角。讓他不至於被眼前的清晰所迷惑，能更多地依靠直覺和感知去捕捉那些隱藏在表象之下的……暗流與微光。
他知道，遊戲裡的路，他越走越順。但真正的挑戰，或許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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