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的狂熱還在持續，甚至引來了更遠處攤位的人探頭張望。那個大學生還沉浸在隔空輸入文字的興奮中，笨拙地嘗試著打出更多的字，引得周圍不斷發出驚呼。
吳坤肥胖的身體此刻卻顯得異常靈活，他擠開圍著大學生的人群，一雙小眼睛裡閃爍著精明的光芒，死死盯著那大學生手指上醜陋的指環和那台不斷跳出文字的山寨手機。
他不是那些隻看熱鬨的外行。在華光電子城混了這麼多年，從倒騰bp機到山寨手機，他對電子產品的商業嗅覺遠比一般人靈敏。
這玩意兒……這他媽的哪裡是什麼小把戲？！這根本是要革了所有輸入方式的命啊！
想象一下，如果這技術成熟起來，應用到手機、電腦上……誰還需要累死累活地戳屏幕、敲鍵盤？這簡直是科幻電影裡的場景！
巨大的商機如同電流般瞬間擊穿了吳坤的大腦，讓他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他仿佛看到了一座金山正在向自己招手。
他猛地轉頭，看向被擠在人群外圍、臉色蒼白卻帶著淡然笑意的林燁。
這小子……以前真是小看他了！不聲不響，居然搞出這麼個嚇死人的東西！
吳坤不再猶豫，用力分開人群，一把抓住林燁的胳膊，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變調：“燁子！兄弟！牛逼啊！真讓你搞出個大寶貝！”
不等林燁回答，吳坤幾乎是半拉半拽地，將他從狂熱的人群中扯了出來，不由分說地推進了他自己的櫃台後麵，然後嘩啦一聲，用力拉下了卷簾門！
砰！
金屬門撞擊門框的巨大聲響，將外麵的喧囂和好奇瞬間隔絕。
櫃台裡頓時暗了下來，隻有縫隙裡透進幾縷光線，空氣中彌漫著未散儘的焊錫味和一種名為“機遇”的緊張氣息。
“我靠！燁子！你他媽真是深藏不露啊！”吳坤喘著粗氣，臉上的肥肉因為興奮而泛著油光，他壓低聲音，像是怕被外麵的人聽見，“那玩意兒……你做的？怎麼弄的？成本多少？”
林燁靠在冰冷的櫃台壁上，揉了揉依舊刺痛的太陽穴。吳坤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他需要資金，而吳坤是眼下最快能提供資金的人，但絕不是理想的長期合作夥伴。
“坤哥，雕蟲小技，混口飯吃。”林燁語氣平淡，故意輕描淡寫。
“雕蟲小技？”吳坤聲音猛地拔高，又趕緊壓下去，“兄弟，你管這叫雕蟲小技？外麵那幫人都快瘋了！這是點石成金術！”他搓著手，小眼睛裡滿是算計的光芒。
“燁子，咱們哥倆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坤哥我為人怎麼樣，你知道的，仗義！”吳坤開始套近乎，“你看這樣行不行？你這寶貝……呃，這指環，你來做，坤哥我包銷！一個月你能做出多少個？我給你這個數！”他伸出三根粗短的手指。
“三百？”林燁眉頭微挑。
“對！三百一個！”吳坤用力點頭，仿佛給出了一個天價，“兄弟，不是哥說，你這東西看著是厲害，但成本肯定也不低吧？而且這東西能不能量產還兩說。三百一個，你絕對有的賺！怎麼樣？隻要能量產，哥全要了！”
三百一個。
林燁心中冷笑。這吳坤果然是精明過頭了。這指環的硬件成本，算上那昂貴的藍牙模塊，也就三十塊錢頂天了。真正的價值，在於裡麵那超越時代的算法，那是無價的。
三百塊就想買走？簡直是侮辱。
但他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反而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猶豫和為難：“坤哥，三百……不是兄弟我不賣你麵子。這東西吧，做起來特彆麻煩，全是手工，一天也做不出幾個。而且……效果你也看到了，還不穩定。”
他頓了頓，看著吳坤微微皺起的眉頭，話鋒一轉：“這樣吧，坤哥。口說無憑。你挑十台賣得最好的手機給我。我幫你把它們改裝好，裝上接收程序，再配十個指環。你拿去試試效果，看看市場反應。”
“如果真的好賣，咱們再談大規模合作的事，怎麼樣？”林燁看著吳坤的眼睛，“不過，改裝需要成本，我也不能白乾。你得先給我點定金。”
吳坤的小眼睛飛快地轉動著，心裡飛快地盤算。林燁的話合情合理，而且先試水十台，風險可控。他對這技術的效果是親眼所見，絕對有爆火的潛力！
“行！兄弟你爽快！哥也不能小氣！”吳坤一拍大腿，“定金多少？你說！”
林燁伸出五根手指，平靜地說：“五千。”
“五……五千？”吳坤倒吸一口涼氣，臉上的肥肉抖了抖。五千塊，在2011年可不是小數目，差不多是他大半個月的純利了。他本以為林燁會要個一千兩千頂天了。
林燁沒有說話，隻是拿起桌上那台還在演示狀態的手機，遞到吳坤麵前。然後，他伸出戴著指環的右手，懸停在手機上方。
集中精神。
屏幕上的光標再次瘋狂跳動，一段新的文字迅速生成：【吳坤老板，合作愉快，星火技術必將引領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