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誠又撥通了七叔公的號碼。
“喂……許先生……”
七叔公的聲音，帶著諂媚和恐懼。
“七叔公，身體還硬朗吧？”
“硬朗，硬朗……”
“行。”
許誠的語氣，不容置喙。
“你現在，以秦氏宗族的名義，給市商會打個電話。”
“就說，警方的這次行動，嚴重影響了東海市的營商環境。”
“多家‘外資企業’的合法權益，受到了侵害。”
“要求他們，立刻向市裡反映情況。”
“再聯係幾家媒體，把這件事捅出去。”
“記住，調子要拔高。”
“要站在維護東海市經濟發展的高度上，去譴責這種‘野蠻執法’的行為。”
“明……明白了……”
七叔公的聲音，抖得厲害。
掛斷電話。
許誠把手機扔在桌上。
他低頭，看著懷裡已經徹底呆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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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你看。”
“打架，不一定非要用拳頭。”
“有時候，吐沫星子，比子彈還好用。”
秦有容看著他。
這個男人，用最荒唐的手段。
從兩個最不可思議的角度。
給那個正義凜然的年輕警督，布下了一張天羅地網。
她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得有些快。
一種混雜著恐懼和興奮的陌生情緒。
在她身體裡，橫衝直撞。
……
市局，指揮中心。
李銳的眼睛裡，布滿血絲。
他已經兩天沒合眼了。
巨大的電子屏幕上，顯示著“驚雷”行動的實時戰果。
戰果斐然。
但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他的頂頭上司，周局，一臉鐵青地走了進來。
“李銳！”
周局把一遝文件，狠狠摔在他桌上。
“你看看你乾的好事！”
李銳拿起文件。
第一份，是市商會聯名發來的抗議信。
第二份，是十幾家“外資企業”的律師函。
第三份，是好幾家主流媒體的負麵報道。
標題一個比一個嚇人。
《驚！東海市營商環境惡化，外資紛紛表示擔憂！》
《“驚雷”行動背後，是政績作秀還是野蠻執法？》
“還有！”
周局指著窗外。
“你自己去看看！”
李銳走到窗邊。
市局大樓下。
烏泱泱的一片，全是老頭老太太。
他們拉著橫幅，敲鑼打鼓。
那場麵，比過年還熱鬨。
“李警官！我們支持你！”
“李警官！你什麼時候給我們解決跳舞的地方啊！”
“李警ar！我孫女今年剛畢業，長得可漂亮了，介紹給你啊！”
李銳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感覺自己的血壓，在飆升。
“這幫刁民！”
“刁民？”
周局冷笑一聲。
“市長辦公室的電話，都快被打爆了！”
“上麵發話了，讓你立刻停止行動，消除影響！”
“我不！”
李銳的眼睛，紅了。
“許誠的狐狸尾巴，就快被我抓住了！”
“我不能停！”
“你不停也得停！”
周局的聲音，也拔高了八度。
“這是命令！”
就在這時。
李銳的私人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短信。
來自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未知號碼。
“李警官，桌子，不是你這麼掀的。”
“想玩，我教你。”
“給你提個醒，天合會那條真正的過江龍，已經進城了。”
“他可比我，不講規矩多了。”
李銳捏著手機的手，指節的皮膚繃緊，透出下麵的骨骼輪廓。
他看著短信，胸口劇烈起伏。
噗。
一口血，從他嘴裡噴了出來。
染紅了手機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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