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透。
趙剛一腳踹醒熟睡的李雲龍。
兩人隨手洗了把涼水臉,就急匆匆的趕往村裡的打穀場。
趕到時,遠遠就看到打穀場早就黑壓壓的站滿了人。
近千名被救出來的戰俘。
昨晚經過王成儒帶著衛生隊的醫治,吃了個飽飯,又休息一夜後。
現在的精神頭也都不錯。
但由於受到長期的折磨,隊伍站得雖不成型,但也都是挺直了脊背。
李雲龍和趙剛並排走著,李雲龍捅了捅趙剛,低聲道:
“政委,瞧見沒,這都是一群好兵苗子,就是狀態沒緩過來,以後可就辛苦你多做做工作了。”
趙剛微微點頭,神色嚴肅:
“思想工作不能急於一時,是個拉長鋸的活。”
“想要讓這些兵打心眼裡認同咱們,需要一定的時間和耐心的。”
這時,兩人已經來到了戰俘隊的前麵,就看見廖光遠要準備講話了。
隻見廖光遠雙手虛壓,清了清嗓子,聲音中帶著軍人的乾脆:
“弟兄們,大家安靜,都看著我!”
廖光遠在戰俘營裡不光職位最高,還是所有戰俘的主心骨。
他講話還是有些分量的。
話音一落,打穀場上的戰士漸漸安靜下來。
一聽是廖光遠要開始講話,所有人都抬起腦袋,將目光聚集在廖光遠的身上。
尤其站在最靠前的幾排士兵,瞬間立正,標準的軍人站姿。
“我知道大家夥在想什麼!”廖光遠目光緩緩掃過所有人。
“大家剛從鬼子的毒手下被救出來,聞到了自由的感覺。”
“心裡頭肯定都在琢磨,接下來的歸處是什麼,是想辦法回到老部隊,還是回老家,又或者是各謀生路...”
廖光遠話音一落,人群中又響起陣陣交頭接耳的嗡嗡聲。
“家?我們的家被狗日的小鬼子占了,還回得去嗎?”
“至於老部隊,存不存在,現在在哪都,不知道。”
“就算知道在哪,回去的途中,一路上要經過日占區、經過鬼子的很多關卡,誰能確保自己能安全的到達。”
“當然,就算找到了,可你們彆忘了,咱們都是從戰俘營出來的人。”
“恐怕麵對隻是猜忌,冷眼,更嚴重的就是一槍了結了你。”
打穀場一度陷入了沉默,每個人都低著頭,消化著廖光遠的話。
廖光遠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再沒有說一句話。
過了好一會,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
“廖長官,那我們該怎麼辦?”聲音中帶著一絲迷茫。
“是啊,廖長官,那我該去哪?”
很多戰士都紛紛附和,場麵頓時一陣騷亂。
“大家聽我說,昨天,獨立團李團長找我談了。”
廖光遠突然出聲,眾人緊緊的盯著他。
“李團長不嫌棄咱們是戰俘,更不嫌棄咱們以前的身份。“
“他誠摯邀請我們留下來,加入八路軍獨立團,一起打鬼子!”
此話一出,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有人驚訝、有人皺眉、有人低頭不語。
“安靜!”
廖光遠大聲喝道:
“我知道你們有人心裡在犯嘀咕,覺得自己以前是中央軍、正規軍,看不起八路軍等等。”
“但是!弟兄們,咱得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
“是誰豁出命救的我們,是誰給我們治的傷,是誰讓我們填飽肚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