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天晚上那場突如其來的鼠患，把大家都惡心壞了。一想到那些兔子大小、紅眼睛尖牙齒的玩意兒差點鑽進被窩，就連神經最大條的陳威都覺得後脖頸發涼。後半夜幾乎沒人能睡著，生怕那些鬼東西去而複返，或者招來更狠的角色。
第十一天早上，雨總算停了，但天色依舊灰蒙蒙的。營地一片泥濘，籬笆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啃咬痕跡，好幾處都快斷了，看得人心裡拔涼。
王超頂著兩個黑眼圈，第一件事就是帶著陳威緊急修複籬笆。這回他們下了血本，不僅用了更粗的木頭，還把之前剩下的獸骨削尖了，密密麻麻地綁在籬笆外側，弄成了個簡易的拒馬樁，看著就瘮人。
“媽的，讓它們再敢來！紮不死它們！”陳威一邊用力捆著骨頭，一邊咬牙切齒地罵，仿佛跟那些鼠怪有殺父之仇。
李娜則仔細檢查了營地周圍，確認沒有鼠怪殘留的蹤跡，順便把被雨水衝得七零八落的預警機關重新布置好。
聶思思小心地把她那些命根子一樣的陶罐坯子從窩棚裡搬出來，放在通風處陰乾——經過一夜，坯子表麵更硬實了，但離能燒製還差得遠。
蔣甜甜似乎也被昨晚嚇到了，格外黏人，亦步亦趨地跟在聶思思或者王超身後，小臉上沒了往日的笑容。
氣氛有些壓抑。黃金寶箱帶來的興奮勁兒，經過巨型野豬的驚嚇和鼠患的騷擾，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現實的殘酷像這陰冷潮濕的空氣，無孔不入。
“王超，咱們那鐵……到底啥時候能打啊？”吃午飯依舊是熏肉和壓縮乾糧）的時候，陳威忍不住問道，“光靠這些木頭棍子，心裡太沒底了。”
王超歎了口氣，指了指還在悶燒的炭窯和那個半乾不乾的鼓風機泥胚：“急不得。炭沒好，鼓風機不能用，光靠現在這柴火，溫度上不去，鐵疙瘩都燒不紅，怎麼打？”
他掰了塊壓縮乾糧放進嘴裡，嚼蠟似的咽下去：“今天下午，炭窯可以開封了。鼓風機要是乾得差不多，咱們就試試。但彆抱太大希望，第一次，能有點進展就不錯了。”
果然，下午的時候，王超小心地扒開了炭窯的封泥。一股熱浪夾雜著煙灰撲麵而來，等煙氣散儘，窯底露出了一堆黑漆漆、亮晶晶的木炭！
“成功了！”聶思思驚喜地叫道。這可是他們親手造出來的第一窯工業原料！
王超用樹枝夾出一塊，敲了敲，聲音清脆，質量看起來不錯。他臉上也露出了些許笑意：“好，炭有了。現在就看這鼓風機爭不爭氣了。”
他又檢查了一下鼓風機泥胚，用手敲了敲，感覺內外都乾透了，硬度也夠。“來，陳威，搭把手，咱們試試這寶貝！”
在王超的指揮下，他們把鼓風機架在特意清理出來的一塊空地上，寬口對著即將點燃的炭堆，窄口連接上一塊用獸皮和竹管勉強做成的風囊聶思思和李娜用針線包裡的針和魚骨線縫的）。王超小心翼翼地點燃炭火，李娜則開始有節奏地拉動那個簡陋的風囊。
呼哧，呼哧……
一股股氣流通過泥胚通道，吹一會兒，隨著炭火徹底燃旺，在氣流的鼓吹下，火焰的顏色竟然開始從橘紅色慢慢轉向黃白色！溫度明顯升高了！
“有門兒！”陳威激動地喊道。
王超趕緊把一小塊鐵錠用鉗子也是用樹枝和藤條勉強做的）夾著，伸進火焰最旺的地方。過了好一會兒，鐵錠表麵終於開始泛起暗紅色！
“快！砧板！錘子！”王超喊道。
陳威立刻把那個沉重的砂岩砧板拖過來，李娜遞上綁著石頭的“錘子”。王超把燒紅的鐵錠夾出來，放在砧板上，掄起石頭錘子就砸！
鐺！一聲沉悶的響聲，火星四濺！
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這簡易錘子太不順手，王超這身體又缺乏爆發力，一錘子下去，鐵錠隻是微微變形，溫度卻迅速下降，很快又變回了黑疙瘩。
反複加熱、捶打了三四次，王超累得滿頭大汗，胳膊都快抬不起來了，那塊鐵錠也隻是被勉強砸扁了一點點，距離打造成任何有用的工具，還差著十萬八千裡。
“不行……溫度還是不夠高，保持不了太久，錘子也太廢柴了。”王超喘著粗氣，無奈地放下錘子。第一次打鐵嘗試，宣告失敗。
眾人剛燃起的希望，又黯淡了下去。
直播間裡，觀眾們也是看得著急：
“唉，看著都累，條件太差了。”
“能燒紅就不錯了！畢竟是原始條件。”
“王超彆灰心啊！第一次嘛！”
“主要是工具不行，要是有個鐵錘就好了。”
“慢慢來，總比沒有強。”
王超看著沮喪的眾人，擺了擺手：“沒事，失敗是成功之母。至少證明咱們的路子是對的。炭有用，鼓風機也有點用。接下來，咱們得改進工具，比如，想辦法做個更趁手的錘頭。”
話雖這麼說，但大家都知道，這又是個漫長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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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聶思思那邊的進展反而讓人驚喜。傍晚時分，她陰乾了好幾天的陶罐坯子，終於達到了王超說的“乾透”的標準。王超決定，趁著天還沒黑，嘗試燒製第一個陶罐！
他們在營地中央清理出一塊地方，堆上乾柴，把那個最小的陶罐坯子放在中間，周圍用柴火細細地圍好，然後點燃。
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火焰吞噬了那個泥胚。聶思思更是雙手合十，嘴裡念念有詞，祈禱千萬彆裂開。
燒了大概半個多小時，王超小心地把燒得通紅的陶罐用木棍扒拉出來，讓它自然冷卻。隨著溫度降低，一個雖然粗糙、顏色不均，但明顯已經陶化、變得堅硬的灰色小罐子，出現在大家麵前！
聶思思小心翼翼地把罐子拿起來，敲了敲，發出清脆的響聲！她激動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成功了！我們真的有罐子了！”
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陶罐，但這意味著他們可以更好地儲存水、食物，甚至是鹽！這是文明的一大步！
這個小小的成功，總算衝淡了一些打鐵失敗的陰霾。晚上，大家用新燒成的小陶罐燒水，感覺喝起來都格外香甜。
然而，王超在清點物資時，發現壓縮乾糧已經見底，熏製的獸肉也消耗得很快。那頭怪獸肉雖然多，但也架不住五個人天天吃。食物危機，已經悄然逼近。
夜裡，王超守夜時，望著漆黑一片的西邊叢林，眉頭緊鎖。陶罐的成功是好事，但打鐵的困境、食物的短缺，還有那頭不知何時會出現的巨型野豬，都像一把把利劍，懸在頭頂。
第十一天，在短暫的喜悅和更深的憂慮中，過去了。
第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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