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晚上,王超三人可算體會到了啥叫“冰火兩重天”。腰上拴著那根救命的尼龍繩,一頭還連著洞口外那個有月光海風的世界,另一頭,就是這處陰冷、潮濕、隻有幽幽磷光照明的地下洞穴。腳下是滑溜溜的石頭,空氣裡那股子陳年老窖似的黴味兒混著水汽,直往鼻子裡鑽。
“我滴個親娘誒,”陳威壓低嗓門,聲音在這空曠的洞裡帶著點回音,“這地方……咋比外頭冷了這麼多?跟進了冰窖似的。”他搓了搓胳膊,衝鋒衣也擋不住那股子從石頭縫裡滲出來的陰寒。
“彆咋呼,”王超用手電光掃過四周,光柱在發光的岩壁和深邃的黑暗間切割,“保存體力,注意動靜。李娜,你看那符號,有啥頭緒沒?”
李娜湊近那岩壁上的刻痕,手指虛劃著那個“圓圈加點”的符號,眉頭緊鎖:“沒見過。不像通常的航海符號,也不像任何一種我知道的原始部落圖騰。倒像是……某種個人標記,或者有特定含義的指示。”
她用手電光照向符號指向的黑暗深處:“它指向裡麵。看來,不管刻這符號的是誰,都想讓後來者往那邊走。”
王超沉吟了一下,解開腰間的繩子,把另一端牢牢係在水道入口旁一塊突出的岩石上。“繩子留在這兒,做退路標記。咱們往裡探一段,但必須謹慎,感覺不對立刻撤回。”
三人呈品字形,王超打頭,李娜居中策應,陳威斷後,小心翼翼地沿著符號指示的方向,向洞穴深處摸去。腳下的路並不平坦,深一腳淺一腳,有時需要攀爬陡峭的岩坡,有時又要涉過及膝的冰冷地下水窪。那發光的苔蘚斷斷續續,光線微弱,手電光成了他們最主要的依靠。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洞穴變得開闊起來,前方傳來了明顯的“嘩嘩”水聲,比之前聽到的更響亮。
“有水流!”陳威精神一振,“不會是淡水吧?”
循著水聲前進,手電光照射下,一條地下河赫然出現在眼前!河水不算太寬,但流速頗急,從洞穴一側的岩縫中湧出,流向更深沉的黑暗。河水清澈,手電光能照到河底圓潤的卵石。
王超蹲下身,用手舀起一點水,湊到鼻尖聞了聞,沒有海水的鹹腥味。他小心翼翼地嘗了一小口,一股清冽甘甜的味道瞬間滋潤了乾渴的喉嚨!
“是淡水!沒問題!”王超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喜悅。在這海島上,找到一處穩定的地下淡水源頭,其意義不亞於發現寶藏!
李娜也鬆了口氣,拿出水囊灌滿:“筆記本裡提到的水源就是這個了。這解決了我們長期生存的大問題。”
他們沿著地下河岸繼續向前探索。河岸邊的岩壁上,那些發光苔蘚似乎更密集了些,幽藍的光芒映照在水麵上,光怪陸離。又前行了一段距離,走在最前麵的王超突然停下腳步,手電光定格在河岸邊的一處角落。
“那兒……有東西!”
光柱下,幾塊亂石堆砌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類似簡易灶台的結構。旁邊,散落著一些已經完全炭化的木柴灰燼,還有一個破損嚴重的、看起來像是陶罐的東西,隻剩下半個底座。
三人圍攏過去。王超用工兵鏟小心地撥開灰燼,裡麵除了燒儘的炭渣,彆無他物。李娜撿起那半個陶罐底座,仔細看了看陶質和工藝,比聶思思燒製的要粗糙古老得多。
“有人在這裡停留過,而且時間不短。”李娜判斷,“生了火,用了陶器。看這陶片的腐蝕程度,年代可能相當久遠了。”
陳威四處張望:“人呢?總不能鑽石頭裡去了吧?”
王超用手電光向四周岩壁上下掃射:“找找看,有沒有其他痕跡,比如刻字,或者……通道。”
這次是陳威眼尖,他指著靠近洞頂的一處岩壁喊道:“超哥!娜姐!看那兒!是不是有個洞?”
手電光向上打去,果然,在離地約三四米高的岩壁上,有一個黑黢黢的、直徑約半米多的洞口,像是天然形成的裂縫,又被人工修鑿過邊緣。洞口下方的岩壁上有一些淺淺的蹬踏痕跡。
“難道……上去了?”王超心裡疑竇叢生。他讓陳威蹲下,自己踩著他的肩膀,勉強夠到洞口邊緣。手電光往裡一照,裡麵似乎是一條向上延伸的、狹窄的通道,深不見底。
“有路!但是太窄,而且不知道通向哪裡。”王超下來後,拍了拍手上的灰,“今天不能再探了。咱們的給養和體力都不支持繼續深入。找到淡水源頭,發現前人活動的痕跡,還有這個向上的通道,已經是巨大收獲。”
李娜也表示同意:“信息量已經很大了。我們需要回去消化一下,特彆是這個符號和向上的通道,得結合筆記本再仔細研究。”
王超點點頭,最後用手電光掃了一遍這個充滿謎團的地下空間,將地形牢牢記住。“撤!沿原路返回,注意腳下。”
三人順著來路,小心翼翼地往回走。重新經過那條地下河時,王超又灌滿了幾個水囊。當他們再次看到水道入口處那根係著的尼龍繩時,心裡都踏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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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身擠過狹窄的水道,洞口那帶著鹹味的海風和微弱的月光迎麵撲來,雖然依舊寒冷,卻讓人感到無比親切。洞外,潮水已經開始回漲,但距離淹沒水道還有一段時間。
他們迅速拆了前進營地的遮雨棚,收拾好行李。
“怎麼樣?怎麼樣?”一直守在籬笆門口焦急等待的聶思思,看到三人安全返回,激動地迎了上來。蔣甜甜也跑過來抱住了李娜的腿。
王超把沉重的水囊遞給她,臉上帶著疲憊卻興奮的笑容:“找到了!淡水!很大的地下河!水是甜的!”
回到屋裡,圍坐在溫暖的灶坑邊,喝著熱湯,王超三人才詳細講述了洞內的經曆:發光的苔蘚、奇怪的符號、地下河、前人留下的火塘和陶片,以及那個神秘的向上通道。
聶思思聽得入了神,蔣甜甜也睜大了眼睛,仿佛在聽一個神奇的冒險故事。
“向上的通道……”李娜沉吟著,拿出筆記本翻看,“‘鑰匙在星辰之下’……難道這‘星辰之下’,指的不是洞外,而是洞內某個能看見天空的地方?那個向上的通道,會不會通向山體某處的開口?”
這個推測讓所有人都是一震。如果通道真的通向外界,甚至是一個能觀測星辰的位置,那“鑰匙”的秘密,或許就隱藏在其中。
但王超保持著冷靜:“今天消耗太大,先休息。那個向上的通道太危險,需要更充分的準備才能探索。眼下,我們知道了一條穩定的淡水來源,這比什麼都重要。”
這一夜,木屋裡的燈光再次亮起。雖然身體疲憊,但每個人心中都充滿了新的希望和更深的疑問。洞穴探索初戰告捷,但更多的謎團,如同那深邃的通道,等待著他們去揭開。
第七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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