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條銀魚下肚,雖然隻是生吃,腥味重,但肚子裡有了貨,感覺就是不一樣。
連萎靡的“長尾巴”在吃了點魚肉後,腫得跟蘿卜似的爪子好像都消下去一絲絲,雖然還是耷拉著腦袋,但至少沒繼續惡化。
希望,像這灰暗海麵上偶爾透出的一絲微光,雖然弱,但真他媽提氣。
陳威舔著嘴角,意猶未儘:“要是能生堆火,烤著吃,那不得香迷糊了?”
王超沒空想那麼遠,他盯著那片漂浮的植物島,眼神跟鉤子似的。
銀魚是好,可總不能一直靠“灰灰”它們去抓,風險太大,效率也低。而且,“長尾巴”的毒還沒解,光靠吃魚怕是扛不過去。
“得上去。”王超突然說。
“上哪兒?”陳威一愣。
“那上麵。”王超指著那片由枯黃蘆葦、爛木頭和塑料糾纏成的漂浮島,“上麵有東西。那些紫色的果子,還有銀魚吃的……我瞅著不光是掉下來的小果子,它們好像還啃某種水下的根。”
李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臉色凝重:“太冒險了。‘長尾巴’就是前車之鑒。而且結構不明,萬一踩塌了……”
“我知道冒險。”王超打斷她,語氣堅決,“但‘長尾巴’等不起。我們也需要穩定的食物來源,光靠飄,餓死是遲早的事。這地方,可能是咱們眼下唯一的指望。”
他拿起那半截消防斧,掂量了一下:“我和陳威上去探路。李娜,思思,你們守著筏子,照看好甜甜和‘長尾巴’。發現不對,立刻喊,我們馬上撤。”
“超哥,我跟你去!”陳威抓起鏽鐵棍,躍躍欲試。
“灰灰,”王超又看向體型最大的翼龍,“你在我們頭頂飛,低點,有情況立刻示警。‘小金’,你在筏子周圍警戒。”
安排妥當,王超把粗麻繩一頭綁在自己腰上,另一頭交給李娜和聶思思死死拉住。
陳威也有樣學樣。兩人抓著消防斧和鐵棍當探路和借力的工具,小心翼翼地從筏子邊緣下水,朝著那片漂浮島遊去。
靠近了,更能感受到這東西的龐大和……怪異。枯死的蘆葦杆比大腿還粗,相互交織,中間填充著泡沫、塑料瓶和各種叫不上名字的垃圾,踩上去軟綿綿的,但又帶著一種奇特的韌性,居然沒立刻散開。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水草腐爛和某種植物特有的、略帶辛辣的氣味。
王超示意陳威放輕動作,兩人像做賊一樣,慢慢爬上這漂浮島的邊緣。腳下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響,讓人心驚膽戰,但整體結構比預想的要結實。
“看那邊。”陳威壓低聲音,用鐵棍指著一個方向。
隻見在幾叢特彆茂密相對而言)的枯黃植物根部,纏繞著一些深綠色的、藤蔓似的玩意兒,上麵結著不少雞蛋大小的深紫色果實,和之前紮傷“長尾巴”的一模一樣,隻是個頭小。
幾條銀魚正在水下,小心地避開那些明顯帶刺的大果實,啃食著這些藤蔓的嫩根和一些掉落的小果實。
“魚吃的不是果子,主要是根!”王超眼睛一亮。這就解釋了為什麼銀魚沒事——它們攝入的毒素可能很少,或者根部毒性較低。
他仔細觀察那些藤蔓,發現它們的根係異常發達,深深紮入漂浮島的內部,甚至纏繞著那些塑料瓶和泡沫,像是把這些垃圾當成了錨點和養分來源。一些斷裂的根莖處,滲出乳白色的汁液。
“‘長尾巴’中的毒,很可能就是那種汁液。”王超心裡猜測。他小心地用消防斧的斧刃,避開毒刺,割下幾小段帶著乳白色汁液的根莖,又摘了幾個相對完好、沒有被刺的小果實,用一塊之前撿的乾淨相對)塑料布小心包好。
“弄點這根,回去試試。說不定有用。”
就在他們專注采集的時候,頭頂的“灰灰”突然發出一聲短促而低沉的警告嘶鳴!
王超和陳威猛地抬頭,隻見在漂浮島的另一端,一片由破爛漁網和帆布堆積成的陰影裡,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一雙冰冷的、帶著渾濁黃色的眼睛,在陰影縫隙裡一閃而過!
“有東西!”陳威汗毛倒豎,立刻舉起鐵棍。
王超也握緊了消防斧,心臟咚咚直跳。這鬼地方,果然不隻有植物和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