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深淵低語
王超那句“逃離海淵裡的某種東西”像一塊冰，砸在每個人心上，瞬間讓船上的溫度降到了冰點。陳威下意識地緊了緊衣領，聶思思把蔣甜甜摟得更緊，連一向冷靜的李娜，眉頭也鎖成了一個疙瘩。
“超哥，你……你到底看到啥了？”陳威的聲音有點發乾，他從未見過王超露出剛才那種近乎驚懼的表情。
王超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平複翻騰的心緒和腦海中那些混亂恐怖的片段。他指著那塊已經恢複平靜、隻是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光板，聲音低沉：“很多破碎的畫麵……他們的潛水器好像在探測什麼，然後……警報就瘋了似的響，所有的儀器都在亂跳……我看到海水像開鍋一樣翻滾，一個……一個巨大得無法形容的黑影，從下麵升上來……非常大，感覺……感覺能一口吞掉我們這艘船……”
他頓了頓，眼中還殘留著震撼：“最後那個畫麵，是黑影中……好像睜開了什麼東西，像是……眼睛，發著光……然後記錄就斷了。”
一陣死寂。隻有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著礁石和船體，發出單調的嘩嘩聲。
“大眼睛……”聶思思懷裡的蔣甜甜，忽然用極小極小的聲音重複了一遍，把小臉深深埋起來，身子微微發抖。她之前就說過要小心水裡的“大眼睛”。
鐵柱臉色發白，喃喃道：“我就說……那海淵邪門……老刀他們傳的不是瞎話……”
李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道：“如果這記錄是真的，那意味著‘斷裂海淵’除了浮島的守衛，還存在一種我們完全不了解的、極具攻擊性的巨型生物。這艘不明潛水器，很可能就是折在了這東西手裡。”
“那咱們還去嗎？”陳威咽了口唾沫，“這前有狼後有虎的，去了不是送菜？”
王超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塊光板上，又看了看手中再次恢複沉寂的黑色六棱柱。這東西不僅是鑰匙，似乎還能讀取那種特殊的光板記錄。它和這艘神秘潛水器，以及那個恐怖的黑影之間，到底有什麼聯係？
“去，還是要去的。”王超最終開口，語氣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但計劃必須改變。我們原本想利用月中水流平緩期接近，現在看來，那個‘黑影’可能比混亂的水流更危險。我們不能再依賴那個不確定的窗口期了。”
他看向李娜：“李娜，你之前研究地圖，除了主節點和這個觀測站，附近還有沒有其他可能利用的點？比如，位置更高，能避開那個‘黑影’的？”
李娜立刻明白了王超的想法：“你是想……從高處觀察，或者尋找其他路徑？”
“對！”王超點頭，“硬闖水下太危險。如果能在海淵周圍的製高點上建立觀察點，我們至少能看清下麵的情況，了解浮島的布防，甚至……有機會看到那個‘黑影’的真麵目，找到它的活動規律或者弱點。”
李娜再次攤開地圖，手指在上麵仔細搜尋：“海淵周圍大多是陡峭的水下懸崖和露出水麵的礁石……等等，這裡！”她的手指點在海淵側麵，一個距離主節點稍遠，但標記了高度的地方，“這裡有個‘舊信號塔’，建在一處極高的海蝕柱上，地圖標注海拔有近百米！如果塔身結構還完好，那裡將是絕佳的觀測點！”
“舊信號塔……”王超看著那個標記，眼睛亮了起來，“好！我們就先去那裡！”
目標改變，行動計劃也需要立刻調整。那個信號塔距離他們現在的位置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以“希望號”目前的狀態，必須儘快完成關鍵部位的修補。
“陳威，鐵柱，我們抓緊時間，把船底那條裂縫從內部再加固一遍！李娜，思思，你們整理所有物資，尤其是武器和那套完好的潛水裝備，說不定用得上。甜甜……”王超看向那個依舊有些害怕的小姑娘，語氣柔和下來，“甜甜幫哥哥姐姐們看著周圍，好不好？有什麼感覺不對的，就馬上告訴我們。”
蔣甜甜抬起頭，看著王超，用力點了點小腦袋。
接下來的半天，所有人都忙碌起來。王超、陳威和鐵柱再次鑽入狹窄潮濕的底艙，忍受著汙濁的空氣和滲漏的冷水，用找到的鋼條和防水膠，對那條裂縫進行內部加固。叮叮當當的敲打聲和焊接的弧光，在昏暗的底艙裡持續不斷。
李娜則和聶思思一起，將所有的物資重新清點、分類。食物、水、藥品、工具、武器……每一件都關乎生存。李娜特彆檢查了那把造型奇特的能量長槍，依舊找不到使用的方法，隻能小心收好。聶思思則將那些單兵口糧和飲用水分成小份，做好長期堅守的準備。
蔣甜甜果然像個小小的哨兵，抱著她的那個大蘋果，坐在船艙門口，大眼睛一會兒看看忙碌的大人，一會兒又警惕地望望窗外的濃霧和那座死寂的觀測站。
期間，王超又嘗試了幾次接觸那塊光板，但除了第一次那股龐大的信息衝擊外，之後再也無法讀取到具體的影像，隻能感覺到一種混亂而壓抑的能量殘留，仿佛那最後的恐怖瞬間被永恒地烙印在了裡麵。這讓他更加確信，海淵下的威脅是真實存在的。
傍晚時分，船底裂縫的應急加固終於完成。雖然不敢說萬無一失，但至少應對接下來的航程應該問題不大了。眾人都累得筋疲力儘，草草吃了些東西，便安排輪流守夜休息。觀測站所在的這片礁石區相對隱蔽，濃霧也未散去，暫時還算安全。
夜深了，濃霧依舊沒有散去的跡象，反而似乎更濃了。王超負責第一班守夜，他坐在駕駛室裡，聽著外麵單調的海浪聲，看著窗外幾乎凝固的乳白色霧氣，心情並不輕鬆。
黑色六棱柱，神秘光板，恐怖黑影，浮島守衛，還有前方那座高聳的信號塔……太多的未知和危險交織在一起。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微弱、仿佛直接響在腦海深處的低沉嗡鳴，再次從懷中傳來。是那個黑色六棱柱！
與此同時，一陣強烈的心悸感毫無征兆地襲來，讓他差點從座位上彈起來！他猛地看向“斷裂海淵”的方向，雖然隔著濃霧什麼也看不見，但他仿佛能感覺到，在那片深邃的黑暗裡，有什麼東西……正在緩緩移動，或者……正在蘇醒。
它似乎……在“看”著這個方向。
王超握緊了拳頭，手心裡全是冷汗。
這趟信號塔之行，恐怕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凶險萬分。
第二百七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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