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虎口拔牙
說是第二天晚上出發，其實根本沒等到晚上。天剛擦黑，外麵還殘留著一絲灰蒙蒙的光線，老周就來叫人了。用他的話說，“趁著頭半夜的潮水和陰影，好辦事。”
王超和李娜已經準備好了。兩人都換上了“燈塔”提供的深灰色潛水服，料子滑溜溜的，緊貼著皮膚，據說能一定程度乾擾熱能探測和削弱能量掃描。
王超把六棱柱貼身藏好，那枚蔣甜甜給的小白石頭也塞進了貼身口袋裡，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握著六棱柱的時候，感覺它確實比平時更“安靜”一點。李娜檢查著她的水下弩箭和一把格鬥匕首，眼神沉靜，看不出絲毫緊張。
陳威、鐵柱和聶思思把他們送到生活區的出口通道。陳威用力拍了拍王超的肩膀：“超哥，娜姐，一定小心！咱們可說好了，回來得請我吃頓好的！”他努力想讓氣氛輕鬆點，但聲音裡的緊繃誰都聽得出來。
鐵柱沒說話，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聶思思把一個小包塞給李娜：“裡麵是應急止血凝膠和高能營養劑，萬一……”她沒再說下去，隻是紅著眼圈看著他們。
蔣甜甜被聶思思牽著，小聲說：“超哥，娜姐姐，早點回來。甜甜……等你們。”
王超心裡發熱，用力點了點頭：“放心，等我們回來。”
沒有更多告彆，王超和李娜跟著老周，再次登上了那艘小巧的黑色潛航器。這次除了老周，隻有他們倆。艙門關閉，將外麵的擔憂和牽掛隔絕。
潛航器如同幽靈般滑出珊瑚城，悄無聲息地融入愈發深沉的海水。這一次，航線明顯更加謹慎，老周時不時就要停下來，依靠潛航器本身的靜默性能和複雜的地形來規避可能存在的監測。
王超閉著眼，全力運轉著林玥教的感知法門。他能清晰地“看”到，隨著他們不斷靠近浮島控製區的方向，周圍海水中彌漫的能量粒子變得越來越“躁動”，一種低頻的、帶著壓迫感的嗡鳴仿佛無處不在，那是浮島大型能量設施運轉時散逸出來的波動。同時，他也捕捉到了更多屬於浮島巡邏單位的能量簽名，如同水下的獵犬，在固定航線上來回逡巡。
“前麵就是緩衝區了。”老周的聲音在寂靜的艙室內響起，壓得極低，“再往前，浮島的水下監測網會密集很多。我們隻能送你們到這裡。按照計劃，你們從這裡下水，利用單人推進器，沿著這條海溝邊緣潛行。”
他指了指屏幕上一條蜿蜒曲折、深度驚人的海底裂穀，“這條路線能最大程度屏蔽你們的信號。記住，安裝信標的位置在第三號輔助能源塔的基座附近，那裡防禦相對薄弱，能量輻射也最強，便於信標隱藏和工作。”
老周將兩個巴掌大小、如同黑色甲蟲般的信標交給王超和李娜，又詳細交代了安裝方法和幾個備用的彙合點。
“如果被發現，或者遇到無法應對的危險，立刻放棄任務，按預定路線撤退，我們會接應。記住，活著回來最重要。”老周看著他們，眼神凝重。
王超和李娜對視一眼，用力點頭。
艙門再次打開，冰冷的海水湧了進來。兩人調整好呼吸麵罩，啟動背上的微型推進器，如同兩條融入黑暗的魚，悄無聲息地滑出了潛航器，向著那條深邃的海溝潛去。
老周的潛航器則在原地懸浮了片刻，確認他們安全進入海溝陰影後，才緩緩後退，消失在來時的方向。
水下世界瞬間變得無比寂靜，隻有推進器微弱的嗡鳴和自己有力的心跳聲。海溝兩側是陡峭的岩壁，上方投下的光線到了這裡已經微乎其微，隻有一些發光生物在黑暗中幽幽閃爍，如同鬼火。
王超打頭，將感知能力擴展到最大。六棱柱在他胸前微微發熱，如同最靈敏的雷達，將周圍複雜的能量環境清晰地反饋到他腦海中。他小心翼翼地引導著推進器，避開幾處能量異常活躍、可能布置了感應水雷的區域，沿著海溝邊緣的陰影地帶緩緩前進。
李娜緊隨其後，手中的弩箭始終處於待發狀態，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這段潛行路程漫長而壓抑。每前進一米，都感覺離龍潭虎穴更近一步。周圍浮島的能量波動越來越清晰，那種被無形目光窺視的感覺也愈發強烈。
突然，王超猛地停下推進器，舉起拳頭示意。李娜立刻停下，順著王超示意的方向看去。隻見前方海溝一個拐角處，兩艘流線型的浮島水下巡邏艇正緩緩駛過，艇身的探照燈如同利劍，掃過黑暗的水域。
兩人緊緊貼在冰冷粗糙的岩壁上，屏住呼吸，連推進器都關閉了，全靠潛水服的浮力維持著深度。巡邏艇幾乎是擦著他們頭頂過去的，引擎攪起的水流讓兩人身形微微晃動。
直到巡邏艇的燈光和噪音徹底消失在另一個方向，兩人才鬆了口氣，重新啟動推進器。
“快到了。”王超通過水下通訊器低聲道。他已經能清晰地“看”到，前方海溝儘頭，一個巨大的、散發著驚人能量和刺目光芒的龐然大物輪廓——那應該就是浮島本體的水下部分，如同一個倒扣的、金屬鑄就的山峰！而他們的目標，三號輔助能源塔，就像是從這座金屬山峰側麵延伸出來的一個巨大“煙囪”，基部深深嵌入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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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靠近，能量乾擾越強，王超的感知也受到了一些影響，變得有些模糊。他不得不更加集中精神。
兩人如同暗影，悄無聲息地接近能源塔的基座。這裡遍布著粗大的能量管道和冷卻係統，發出低沉的轟鳴。塔身表麵覆蓋著厚厚的抗壓合金和附著其上的海洋生物，形成了天然的偽裝。
“就是這裡。”王超指著一處管道交彙的陰影處，那裡能量輻射最強，也最容易隱藏信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