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暗潮初現
日子一天天過,珊瑚城裡頭慢慢又有了點活氣兒。王超跟著李娜吭哧吭哧地訓練,身上那些虛浮的肉緊了,力氣也回來了不少,雖然離巔峰時候還差得遠,但至少跑跳格鬥不再是大喘氣兒了。
那灰撲撲的六棱柱他還是隨身帶著,偶爾不死心摸兩下,依舊沒啥反應,像個睡死過去的鐵疙瘩,他也漸漸習慣了,不再整天盯著它發愁。
陳威和鐵柱把那防禦工事搞得跟刺蝟窩似的,恨不得連隻路過的螃蟹都得交買路錢才讓過。聶思思帶著蔣甜甜,把倉庫裡的物資打理得井井有條,小姑娘臉上的笑容也多了些,偶爾還會跟著陳威他們屁股後頭,好奇地看著大人們忙活。
老周派出去的偵察小隊也陸陸續續回來了,帶回來的消息有好有壞。好的方麵是,浮島徹底成了曆史,周邊海域暫時沒了能一手遮天的大勢力,不少以前被壓榨的小型幸存者聚集地都鬆了口氣,對“燈塔”這邊釋放了不少善意。
壞消息是,沒了浮島這塊壓艙石,海上的規矩有點亂套了。幾股有點實力的流浪船隊開始劃地盤,為了爭奪浮島遺留下來的殘骸和技術,小摩擦不斷。還有傳言說,某些以前躲在暗處的、信奉奇奇怪怪東西的教派也開始活動了,神神叨叨的。
“水渾了,什麼王八都敢冒頭。”老周看著彙總來的情報,哼了一聲,倒不算太意外。他轉頭問楊教授:“王超那邊,還有‘眼’那邊,有進展沒?”
楊教授搖搖頭,又點點頭,表情有點糾結:“王超身體和精神恢複得不錯,但他腦子裡那些毀滅碎片,還有‘鑰匙’的沉寂狀態,還是老樣子,像凍住的冰湖,看不出底下是死水還是暗流。至於‘深淵之眼’……穩定器的遠程監測數據顯示,它的能量輻射水平比浮島活躍時期下降了很多,波動也變得非常平緩,確實像是……深度沉眠。但是……”
他頓了頓,推了推眼鏡:“這種‘平靜’太徹底了,反而讓我有點不安。按照古代記錄,哪怕是在休眠期,‘眼’的能量場也會有細微的、如同呼吸般的起伏。可現在,幾乎是一條直線。”
老周眉頭皺了起來:“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在這時,訓練回來的王超和李娜正好走進大廳。王超抹了把臉上的汗,聽到兩人的對話,心裡也是微微一動。
他這幾天靠著自身恢複的感知力,偶爾也能隱約捕捉到一絲從極深海域傳來的、極其微弱的壓抑感,但那感覺太模糊,時有時無,他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老周,楊教授,”王超開口道,“我這兩天……好像也感覺到一點不對勁,說不上來,就是覺得……海下麵,太安靜了。”
連蔣甜甜也扯了扯聶思思的衣角,小臉上帶著點困惑:“思思姐,海裡那個睡覺的大塊頭……它的‘呼嚕聲’……好像越來越輕了,有時候……都聽不見了……”
大人和小孩,擁有不同感知方式的人,都感覺到了異常。這下,老周和楊教授的臉色更加凝重了。
“看來不是錯覺。”老周沉聲道,“必須搞清楚‘深淵之眼’到底是怎麼回事。它要是真出了什麼問題,引發的後果可能比浮島瞎搞還要可怕。”
主動去探查“深淵之眼”?這想法一冒出來,連提出建議的老周自己都覺得嗓子眼發乾。那地方,光是靠近都需要莫大的勇氣和運氣。
“怎麼查?”李娜問到了關鍵,“我們現在沒有能抵近偵察的設備,也沒有足夠的力量應對可能出現的意外。”
楊教授沉吟片刻,說道:“或許……不需要直接靠近。我們可以嘗試在它能量場影響的邊緣區域,投放一些高靈敏度的能量監測浮標。通過分析它能量場輻射的細微變化,來推斷它的狀態。雖然比不上直接觀測,但風險小很多。”
“這個辦法可行。”老周點頭,“我立刻安排人手去準備浮標和投放船。”
任務布置下去,珊瑚城再次忙碌起來。王超看著大家為這件事奔波,心裡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又冒了出來。以前這種涉及“鑰匙”和“深淵之眼”的事情,他肯定是核心,現在卻有點使不上勁。
李娜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彆多想。投放浮標是技術活,打架護衛才是咱們的老本行。到時候少不了你出力。”
王超笑了笑,沒說話。
幾天後,一切準備就緒。一艘經過偽裝的中型運輸船,搭載著數台昂貴的監測浮標和一支精銳的護衛小隊,悄然駛離了珊瑚城,朝著那片令人談之色變的深海禁區邊緣駛去。王超和李娜都在護衛小隊中,同行的還有老周和幾名經驗豐富的“燈塔”戰士。
船行數日,越靠近目標海域,空氣中的壓抑感就越發明顯。天空總是陰沉沉的,海麵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帶著金屬光澤的墨藍色,連風都似乎變得粘稠起來。偶爾能看到一些形態怪異、散發著微弱能量的深海生物浮上水麵,又迅速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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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片區域了。”老周看著導航儀,下令減速。這裡距離“深淵之眼”的實際位置還有相當遠的距離,但已經是能量輻射能夠明顯影響的邊緣。
技術人員開始緊張地調試設備,準備投放浮標。王超和李娜等人則分散在船舷四周,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看似平靜、實則暗藏詭異的海麵。
王超集中精神,嘗試延伸自己的感知。在這裡,他那恢複了不少的感知力似乎受到了一些乾擾,變得有些滯澀,但還是能隱約“看”到,從下方無儘的深海中,彌漫上來一股龐大到令人窒息的、如同沉睡巨獸般的能量場。這能量場確實異常“平靜”,幾乎沒有波動,但正是這種死寂般的平靜,讓人從心底裡發毛。
浮標被一個個小心翼翼地放入海中,沉向預定深度。一切似乎都很順利。
就在最後一個浮標入水,技術人員開始接收初始數據時,站在船頭一直安靜感知的王超,猛地睜開了眼睛,臉色驟變!
“水下!有東西上來了!速度很快!很多!”他厲聲喝道,幾乎同時,他一直貼身放著的、那枚沉寂許久的六棱柱,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極其微弱、但帶著尖銳警示意味的冰冷震顫!
不是能量反應,更像是……某種本能的共鳴,或者說是……警告?!
幾乎在王超發出警告的下一秒,運輸船側方的海麵猛地炸開!不是波浪,而是如同沸騰般,無數黑影如同蝗蟲過境般從水下激射而出,直撲運輸船!
那不是什麼畸變體,而是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怪異生物!它們體型不大,隻有手臂長短,通體覆蓋著暗藍色的、如同岩石般的甲殼,頭部沒有眼睛,隻有一個不斷開合的、布滿細密鋸齒的圓形口器!它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沉默地、瘋狂地朝著船體撞擊、啃噬!
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是,這些怪物的數量太多了!密密麻麻,幾乎覆蓋了船體周圍百米的海麵!
“是‘噬能蟲’!一種隻生活在高濃度能量區域邊緣的群居生物!它們怎麼會主動攻擊船隻?!”楊教授通過船載通訊器驚恐地喊道,“小心!它們能吸收和削弱能量護盾!”
話音未落,運輸船剛剛升起的微弱能量護盾,在無數“噬能蟲”的撞擊和啃噬下,光芒急劇閃爍,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眼看就要崩潰!
“開火!阻止它們靠近船體!”老周怒吼道。
船上的自衛武器瞬間開火,能量光束和實體彈丸如同潑水般射向蟲群!李娜和戰士們也紛紛舉起武器,朝著逼近的蟲子點射。
爆炸聲、啃噬聲、武器的轟鳴聲響成一片!不斷有“噬能蟲”被炸碎、擊落,綠色的粘稠體液四處飛濺,但它們數量實在太多,前仆後繼,仿佛無窮無儘!
王超也舉起了配備的步槍,瞄準射擊。他的動作依舊精準,但心裡卻沉了下去。這些蟲子……它們的出現,和“深淵之眼”那死寂的能量場有關嗎?六棱柱那突如其來的警告,又意味著什麼?
他一邊射擊,一邊下意識地摸向胸前口袋裡蔣甜甜給的那顆小石子。
這一次,石子一片冰涼。
第三百一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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