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習慣成自然
日子一天天過去，王超這“安眠曲”唱得是越來越溜。現在去前哨站，就跟上班打卡似的，規律得很。每隔兩三天去一趟，戴上那些叮當作響的石頭掛件和護腕，往觀測平台那兒一坐，眼睛一閉，就開始“唱歌”。
效果也是杠杠的。那“泄漏點”算是被他們給摁住了，雖然沒能徹底堵上，但擴張的速度慢得像蝸牛爬，偶爾還能往回縮一縮。
楊教授那邊的監測數據曲線，總算是從一路向上變成了平穩波動，偶爾還能往下掉個小頭，把老周看得眉開眼笑。
連帶著，王超的精神力也跟著水漲船高。以前唱完一曲就跟死狗一樣，現在唱完還能跟陳威扯幾句閒篇，再坐著潛航器自己溜達回去。
他對六棱柱的掌控更是到了一個新境界，那能量星圖在他腦子裡清晰得跟自家後院似的，心念一動，能量流轉，如臂指使。
最讓人嘖嘖稱奇的是那片海域的反應。那些神出鬼沒的空間褶皺，也不知道是小魚摸清了規律，還是彆的原因，反正最近是很少出來搗亂了。
那些幽綠生物更是成了熟客，每次王超一來，它們就安安靜靜地飄在周圍，體內的綠光柔和地閃爍著，像是在伴舞，又像是在守護。有一次陳威手賤，想拿個探測器靠近點看看，結果那幽綠生物隻是輕輕晃了晃觸須，把探測器推開，也沒攻擊。
“嘿，這幫家夥還挺懂禮貌！”陳威回來跟王超嘚瑟。
王超心裡卻明白，這不是禮貌，是“習慣”了。那沉睡的“深淵之眼”，似乎也習慣了這定期的“安眠曲”。他現在每次將意念探過去，都能更清晰地捕捉到那股龐大意誌中流露出的、一絲極其淡薄的“舒適”和“放鬆”，甚至在他準備結束、收回能量場時，還能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意猶未儘”？
這感覺，就像你天天給一個沉睡的巨人撓癢癢，撓得他舒坦了，他潛意識裡就盼著你下次再來。
這本來是好事，說明他們的方法有效，而且沒引起反感。但王超心裡頭，總隱隱覺得有點不踏實。他說不上來為啥，就是一種直覺，老覺著這“習慣”背後，可能藏著點彆的東西。
這天，王超照例在前哨站“唱”完一曲，感覺狀態還不錯，精神力消耗在可控範圍內。他突發奇想，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收回能量場，而是嘗試著，將一絲更加溫和、帶著探尋意味的意念，混合在“安眠曲”的韻律中，如同涓涓細流，緩緩導向那沉睡意誌的深處。
他想試試，這表麵的“舒適”，能不能觸摸到更多關於它狀態的信息，比如……它到底什麼時候能“消化”完？那個“泄漏點”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這舉動有點冒險，像是在彆人深度睡眠時，不僅放音樂，還試圖跟人聊天。
意念傳遞出去，如同石沉大海。那龐大的意誌依舊沉浸在“安眠曲”帶來的舒緩中，沒有任何額外的回應。
王超有點失望，正準備放棄，收回意念。
突然——
一股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極其微弱、卻帶著某種古老滄桑意味的意念碎片，如同深水炸彈般，猛地從那意誌深處反彈回來，撞入了王超的意識！
不是“舒適”，不是“放鬆”，也不是漠然。
而是一種……極其複雜的，混合了“疲憊”、“漫長”、“等待”……以及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解脫”感的情緒！
這感覺太突兀，太強烈，與之前感知到的所有碎片都不同！仿佛無意中觸碰到了這沉睡巨獸心底最深處、連它自己都可能已經遺忘的某個角落！
王超如遭雷擊，悶哼一聲，維持的能量場劇烈波動了一下，差點潰散！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鼻子裡一股熱流湧出！
“王超！”李娜一直密切關注著他，見狀立刻衝上前扶住他。
“沒事……沒事……”王超擺擺手，強忍著腦袋裡翻江倒海的不適和那古老意念帶來的震撼，勉強維持住能量場，開始緩緩收回。
直到能量場完全收回，那古老的意念碎片也如同潮水般退去，王超才徹底鬆了口氣，癱軟在李娜懷裡，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怎麼回事？”李娜焦急地問，陳威和楊教授也圍了過來。
王超喘著粗氣，把剛才那瞬間的感知斷斷續續地說了一遍。
“……它好像……很累……等了很久……像是在……等待什麼結束？”王超自己也說不清那感覺，“而且……那‘泄漏點’……給我的感覺，不像是簡單的‘毒素’……更像是一種……它無法吸收、也排不乾淨的……‘負擔’？或者……‘印記’？”
楊教授聽得目瞪口呆，隨即陷入沉思：“疲憊？等待？負擔？這……這指向性就完全不同了！難道它的沉睡和淨化，不僅僅是因為浮島的乾擾，還有更深層的原因？”
這個意外的發現，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顆石子，讓所有人都意識到，他們對“深淵之眼”的了解，可能還停留在最淺顯的表麵。
它到底是誰？它在等待什麼？那“泄漏點”承載的，又是什麼樣的“負擔”？
王超看著手中光芒似乎也因剛才的衝擊而微微搖曳的六棱柱，心中的不安感更重了。
習慣，或許能帶來暫時的安寧。
但習慣的背後，往往隱藏著更深的秘密，和更不可測的風暴。
第三百二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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