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維持的“多樣性表演”在初生之域持續了一段時間。意識景觀光怪陸離,規則實驗層出不窮,思想碰撞激烈異常。然而,一種疲憊感和虛偽感也開始悄然滋生。當“展現獨特性”成為一種生存義務時,其本身就開始失去真正的獨特性。莉娜感到自己的創作陷入了一種瓶頸,她不再是為了表達而創作,而是為了“證明存在多樣性”而創作,這讓她感到窒息。
共議庭敏銳地察覺到了這種精神上的倦怠。李娜意識到,長此以往,文明的內在凝聚力將會被這種表演性生存所腐蝕。他們需要找到一種方式,打破這種被定義的困境,哪怕隻是在心態上。
轉機來自一次意外的、更高層級的發現。
楊教授團隊一直在持續監測“異熵體”的狀態。他們最初的目標是尋找其規則結構的弱點或可溝通的節點。但在這個過程中,他們調整了深空監測陣列的靈敏度和指向性,試圖捕捉任何可能與“異熵體”相關的、更微弱的時空漣漪。
他們捕捉到了。
並非來自“異熵體”本身,而是來自那片“異熵體”所在的、更深邃的虛空。數據顯示,在“異熵體”規則晶體存在的空間坐標周圍,存在著極其細微但規律性的“背景規則扭曲”。這種扭曲並非“異熵體”自身散發,更像是一種……外部環境施加的微弱壓力,一種無處不在的“背景輻射”,其性質與初生之域所知的任何能量或規則形式都截然不同。
進一步的分析帶來了一個更驚人的推論:這種背景扭曲,似乎對“異熵體”本身也產生著某種難以察覺的影響。就像水中的魚感受著水壓,但魚本身可能不會特彆在意。“異熵體”那絕對的、冰冷的邏輯運行,是否也處於某種更宏大的“環境”的觀察和約束之下?
“我們以為‘異熵體’是最終的觀察者和審判者,”楊教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激動向李娜彙報,“但可能……它也隻是在一個更大的‘池塘’裡遊弋的魚。它觀察我們,而它自身,也可能被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存在或規律所‘觀察’著。”
這個想法如同在密閉的房間裡打開了一扇氣窗。初生之域的文明,從“被觀察的樣本”這一被動身份中,隱約看到了一個更為複雜的宇宙圖景。他們並非處於被審視的終點,或許隻是嵌套式觀察鏈中的一環。
這個發現並未提供任何直接的武器或防禦手段,卻帶來了一種心態上的解放。那種被“異熵體”單一目光鎖定的窒息感,被稀釋了。他們的存在,他們的掙紮,他們的表演,在一個可能無限廣闊的視角下,或許都隻是微不足道的漣漪。
莉娜在得知這個推測後,沉默良久。然後,她解散了正在進行的、旨在“展現情感複雜性”的集體創作項目。她獨自一人,來到一片模擬的、寂靜的星光下,開始純粹為了自己,記錄內心那些無法被歸類、甚至無法被“異熵體”的邏輯所量化的、最細微的感受——一絲莫名的惆悵,一縷無由的欣喜,一段毫無意義的、關於光影變幻的沉迷。
她的意識光芒不再試圖向外證明什麼,隻是靜靜地存在著,如同夜空中的一顆星辰,無論是否被觀測,依舊遵循著自己的軌跡閃爍。
這種回歸內在真實的傾向,開始如同涓涓細流,在文明中悄然蔓延。表演性的喧囂逐漸減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的、對自我存在的探索和確認。他們依然保持活躍和創造性,但動機從“取悅觀察者”慢慢回歸到“認識自我”和“探索世界”本身。
“異熵體”的規則晶體依舊沉默,對初生之域內部的這種心態轉變,沒有任何可探測的反應。它或許注意到了,或許沒有。但此刻,初生之域的居民們,似乎不再那麼在意它的“看法”了。
他們依然是樣本,但他們開始意識到,自己或許也是某種意義上的觀察者,觀察著自身,也間接地,觀察著那個觀察他們的存在。在這無限嵌套的宇宙中,他們找到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微小卻堅實的立足點。前方的迷霧並未散去,但他們的眼中,多了一絲探索者的從容。
第9卷第523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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