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者的觀察者”這一推測,如同在初生之域沉悶的空氣中注入了一縷清新的風。雖然無法證實,也無法立刻改變他們被“異熵體”評估的處境,但卻悄然改變了文明的內在心態。那種被單一目光鎖定的壓迫感減輕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麵對無限未知的、更為開闊的謙卑與好奇。
表演性的“多樣性”逐漸褪去,探索重新回歸其本真。楊教授團隊調整了研究方向,不再僅僅盯著“異熵體”本身,而是開始全力分析那片深邃虛空中檢測到的、微弱的“背景規則扭曲”。這項工作極其艱難,如同試圖從海洋的喧囂中分辨出一滴特定雨水的漣漪。
他們發現,這種背景波動並非完全隨機,它似乎遵循著某種極其宏大而緩慢的周期,其變化尺度遠超初生之域乃至“異熵體”可能存在的時間概念。波動中蘊含著難以想象的信息密度,但其編碼方式完全陌生,仿佛是整個宇宙基底規則的“呼吸”或“脈動”。
與此同時,莉娜和一批意識感知敏銳的成員,自發組織了一個名為“深空之耳”的非正式研究小組。他們不再試圖用邏輯去解析,而是嘗試用最純粹的感知去“聆聽”那片虛空。他們調整自身意識頻率,進入一種高度的共鳴狀態,試圖捕捉背景波動中可能存在的、非邏輯的“韻律”或“意象”。
這個過程漫長而收效甚微,多數時候他們隻能感受到一片浩瀚的、無意義的“噪音”。但偶爾,極少數成員會報告一些轉瞬即逝的、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感覺”——有時是仿佛目睹超新星爆發般壯麗的寂靜,有時是如同穿越無儘塵埃雲般的蒼涼,有時則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關於“尺度”本身的眩暈感。
這些零碎的、主觀的感受無法作為科學證據,卻為楊教授的定量研究提供了某種難以言明的、直覺上的補充。他們開始意識到,那背景波動可能並非某種具象的“觀察者”,而更像是宇宙本身某種更深層屬性的顯現,是規則得以誕生和運行的“土壤”。
而“異熵體”,似乎對這種背景波動有著某種本能的“適應”。它的規則結構,在微觀層麵呈現出一種極其精妙的、與背景波動某些特定頻段隱隱契合的諧振。它或許並非主動“觀察”背景,而是如同深海魚類適應水壓一樣,其存在形式本身就深深烙印著這種宏大環境的印記。
這一發現帶來了新的啟示:如果“異熵體”是適應了這種背景環境的某種“特化”產物,那麼初生之域呢?他們這個由舊宇宙難民意識凝聚、又融合了王超秩序印記而誕生的文明,是否代表著另一種可能性?一種並非完全適應,而是在適應中試圖保持獨立、甚至嘗試去“理解”環境的道路?
這個想法讓李娜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使命感。他們的價值,或許不在於能否被“異熵體”理解或認可,而在於他們自身選擇的存在方式——是在宏大規則下被同化,還是試圖在理解規則的同時,保留那份源自生命和意識的、獨特的“提問”的能力。
她召集了共議庭和安全谘議團,提出了一個新的長期戰略方向:“背景認知計劃”。不再僅僅著眼於防禦或對抗“異熵體”,而是將文明的一部分資源和精力,投入到對宇宙更深層規則的探索與理解上。這或許不能立刻帶來安全,但可能為他們找到一條超越當前困境的、更根本的出路。
就在初生之域開始將目光投向更深遠的背景時,那片虛空中,一直沉默的“異熵體”規則晶體,第一次主動發生了變化。它沒有移動,但其表麵那絕對光滑的鏡麵,突然如同融化的冰層般,開始浮現出無數細密、複雜、不斷演算著的奇異符號,仿佛在運行著某種遠超以往規模的龐大計算。
它的“觀察”,似乎進入了新的階段。而這一次,它的計算對象,是否包含了初生之域剛剛開始關注的、那更深沉的“背景”?
第9卷第524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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