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七年公元184年)的春天,仿佛也被中原即將燃起的戰火所震懾,步履蹣跚,比往年似乎來得更晚一些。
朔方與五原兩郡的廣袤土地上,厚重的積雪剛剛開始消融,露出下麵濕潤的褐色土壤,凜冽的空氣中依稀能嗅到一絲泥土解凍的氣息,但嫩綠的草芽仍畏縮在地下,不敢輕易破土。
儘管春寒料峭,淩雲麾下的全體軍民,卻早已按照年前製定的詳儘藍圖,熱火朝天地投入到新一年的屯墾、練兵與工坊生產之中。
采用“流水作業法”的筒車工坊已然步入正軌,效率大增,一架架巨大的木質骨架開始在境內各條主要河流岸邊矗立起來,等待著徹底解凍後發揮其“奪天工”之效;
各軍營校場上,新招募兵員的操練聲、軍官的號令聲、兵刃的碰撞聲震天動地,一股股新血正在被錘煉成鋼;
“朔方文工團”的絲竹排練聲與護士學員朗朗的誦讀聲、實踐操作的細微響動交織在一起,為這片尚武之地增添了幾分文明與秩序的色彩。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充滿希望地向前推進。
然而,就在這片北疆邊地如同精密的機器般奮力運轉、積蓄力量之時,一場在中原腹地醞釀已久、終將撼動整個大漢帝國根基的驚天風暴,毫無預兆地猛烈爆發了!
二月初,一個如同驚雷般的消息,通過快馬、商旅乃至逃難者的口耳相傳,以驚人的速度席卷了整個帝國,也傳到了相對偏遠的北疆:
巨鹿人張角,與其弟張寶、張梁,正式揭竿而起!
他們麾下的信徒,頭纏黃巾作為標識,高呼著“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的讖語,以太平道為組織紐帶,信徒竟達數十萬之眾,遍布青、徐、幽、冀、荊、揚、兗、豫等核心八州!霎時間,烽火遍地,煙塵四起!
其勢如燎原之火,迅猛無比,遠超常人想象!黃巾徒眾如同決堤的洪流,洶湧澎湃,攻城掠地,焚燒官府,劫掠豪強塢堡,許多郡縣長吏望風而逃,地方秩序瞬間崩塌。
旬日之間,整個天下為之震動,就連深居洛陽的京師之地,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變亂駭得人心惶惶。
那滾滾而來、漫山遍野的黃巾人潮,仿佛一股股黃色的毀滅巨浪,猛烈地衝擊著本就千瘡百孔、腐朽不堪的大漢河山,其聲勢之浩大,波及範圍之廣,堪稱空前!
麵對這突如其來、規模龐大且組織嚴密的農民起義,承平日久、內部早已腐敗不堪的東漢朝廷顯得措手不及,應對起來左支右絀,極為乏力。
地方郡國兵備鬆弛,武備不修,往往在黃巾軍的衝擊下一觸即潰。
朝廷在倉促之間,隻能一邊緊急下達詔令,要求各州郡自行招募兵勇、繕治兵器、守衛疆土;
一邊慌忙調派中央尚存的核心精銳——主要由北軍五校、三河騎士組成,由左中郎將皇甫嵩、右中郎將朱儁等宿將率領,分頭撲向起義最為猛烈的地區進行圍剿。
然而,黃巾軍聲勢浩大,且初期士氣高昂,官軍準備不足,初戰屢屢受挫,局勢一度呈現糜爛之勢。
整個帝國的腹心膏腴之地,徹底陷入了戰火紛飛與極度的混亂之中,百姓流離失所,哀鴻遍野,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與中原核心地帶的水深火熱、動蕩不安形成鮮明到刺眼對比的是,地處北疆邊陲、常被視為苦寒之地的朔方、五原兩郡,此刻卻仿佛成為了這場席卷天下風暴眼中,一片罕見而珍貴的寧靜之地。
在淩雲憑借其“先見之明”,提前近一年就開始的預警、布局和苦心經營下,兩郡已然建立起相對健全高效的軍政體係,物資儲備雖不奢靡卻也相當充足。
民心經過一係列仁政如贖回漢民、分發土地、推廣筒車)已深深歸附,軍力經過整編擴充更是強盛可觀。
當黃巾之亂的確切消息,通過各種渠道最終傳來時,兩郡的軍民在經曆短暫的普遍性震驚與對中原同胞的同情之後。
心中湧起的,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慶幸之感。以及一種對腳下土地和那位年輕主公英明領導的堅定信任——他們無比慶幸,自己追隨了一位仿佛能預知未來的明主。
郡守府議事廳內,氣氛凝重如山,卻又秩序井然,不見絲毫慌亂。
淩雲手中握著來自並州刺史丁原乃至洛陽朝廷中樞的緊急文書,內容無非是嚴令各郡太守嚴守疆土,防止叛亂蔓延,並酌情派兵協助周邊平亂。
他深邃的目光緩緩掃過濟濟一堂、神色肅穆的文武班底,沉靜而有力地下達了一係列清晰明確的命令,聲音在大廳中回蕩,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
“黃巾亂起,天下動蕩!此正乃非常之時,亦是我等彰顯實力、積蓄力量之機!”
淩雲的開場白定下了基調,沉穩中透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兩郡根基,絕不容有失,同時,我們也要承擔起更大的責任,把握住這亂世中的機遇!”
他首先看向負責民政的核心重臣:“元歎顧雍)、子布張昭)!”兩人立刻凝神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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