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尚未散儘，營地中央的空地上已聚滿了人。新耕的土地泛著濕潤的泥土氣息，剛鍛打的鐵鋤在朝陽下閃著冷光，遠處的龍骨水車正“吱呀”轉動，將溪水引入田壟——這一切都昭示著營地已從最初的掙紮求生，邁向了有序發展的新階段。
天宇站在臨時搭起的木台上，看著台下一張張熟悉的麵孔：阿木的手掌還沾著冶鐵的黑灰，阿禾的圍裙上彆著沒來得及放下的藤編筐，老族長拄著拐杖，目光在人群中緩緩掃過，帶著審視與期待。
“這段時間，大家一起加固木屋、開墾荒地、抵禦野獸，還造出了鐵料和新犁。”天宇的聲音清越，穿過晨霧落在每個人耳中，“但我發現，人多了，有時反而亂——有人想打鐵，有人想種地，力氣沒往一處使。”
人群中響起低低的議論聲。阿木撓了撓頭，想起昨天自己想讓兩個後生幫忙拉風箱，結果他們被阿禾叫去摘野果，耽誤了冶鐵進度；阿禾也皺起眉，上次澆水時，幾個壯丁不知該幫著踏水車還是去修圍欄，站在田埂上發愣。
“所以，咱們得立個規矩，定個領頭的，讓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該乾啥。”天宇的目光落在老族長身上，“我想請老族長做見證，咱們正式成立‘屯’，選一個總負責人，叫‘屯長’，負責統籌所有事。”
“屯長？”有人低聲重複這個陌生的詞，眼裡帶著好奇。
老族長咳嗽了兩聲，拐杖在地上敲了三下，人群立刻安靜下來。“天宇這孩子說得對。”他蒼老的聲音帶著威嚴，“以前人少，有事喊一聲就行；現在人多了，要種地、要打鐵、要防野獸，沒個領頭的，遲早要亂。”他頓了頓，目光轉向天宇，“我提議，讓天宇當這個屯長。”
“我同意！”阿木第一個喊出聲，舉起滿是老繭的手，“天宇懂的多，教咱們打鐵、做犁，跟著他準沒錯！”
“我也同意！”阿禾緊隨其後，懷裡的藤筐晃了晃，“上次野獸來，是天宇想出紮圍欄的法子；缺水時，是他畫了水車的圖。他當屯長，我服氣。”
附和聲此起彼伏，連幾個平時沉默寡言的老人也點了點頭。天宇看著一張張真誠的臉，心裡湧起暖流，卻也感到沉甸甸的責任。他深吸一口氣，抬手示意大家安靜：“既然大家信我，我就擔起這個擔子。但我有個條件——”
他的目光掃過人群：“當了屯長，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凡事大家商量著來。而且，光靠我一個人不行，得再選些人，分著管事。”
老族長讚許地點點頭：“說得好。眾人拾柴火焰高，分著管，才能管得細。”
天宇從懷裡掏出幾張用樺樹皮做的“紙”，上麵用炭筆寫著三個名字：農桑、基建、防禦。“我想分三個組，”他舉起第一張“紙”，“農桑組，負責種地、澆水、養雞鴨，讓大家有飯吃；”接著舉起第二張，“基建組，管蓋房子、打鐵、做農具，讓大家有住的、有家夥用；”最後舉起第三張，“防禦組，守著圍欄、巡邏、防野獸，讓大家睡得安穩。”
人群裡發出恍然大悟的驚歎聲。阿禾眼睛一亮，下意識地挺了挺胸——她最擅長跟土地打交道，農桑組正合適；阿木則摩拳擦掌，基建組要打鐵、做器械，正是他想乾的。
“今天先定下分組，”天宇將樺樹皮紙貼在木台上，“明天大家根據自己的本事報名，咱們再選出各組的組長。從今天起，咱們就是‘青山屯’的人了，一起把日子過好。”
“青山屯！”眾人齊聲重複，聲音裡帶著對未來的憧憬。朝陽終於穿透晨霧，灑在每個人臉上，也灑在木台上那張寫著“屯長天宇”的樺樹皮紙上。老族長看著這一幕，悄悄抹去眼角的淚——他知道，這個年輕的屯長，會帶著大家走出一條不一樣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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