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還凝在草葉上時,規劃分隊的隊員們已扛著丈量工具在鎮口集結。文書官背著一卷空白圖紙,手裡攥著測繩的一端,身後跟著三個捧著羅盤、水準儀的年輕助手,每個人的鞋邊都沾著新鮮的泥土——這是他們連續第五天早起勘測,今天有個特殊的領隊。
“都準備好了?”天宇的聲音從隊伍後方傳來,他穿著便於行動的短打,腰間彆著把用於標記的銅匕首,手裡提著一壺給眾人預備的涼茶。看到隊員們緊張又興奮的神色,他笑了笑,“彆拘謹,咱們今天就是用腳丈量土地,把該記的記下來,該標的標出來,實事求是就行。”
文書官連忙遞過一張簡易草圖:“大人,這是前幾天勘測的鎮子周邊地形,西側是黑水河支流,東側是緩坡,北邊有片柳樹林,南邊是開闊地……”
“邊走邊說。”天宇接過草圖,指尖劃過上麵的線條,“先從鎮中心的老槐樹開始,那裡就當原點。”
一行人沿著青石板路往鎮中心走,晨霧裡傳來此起彼伏的雞鳴,早起的商戶正卸開店門板,看到天宇帶著人扛著工具經過,都笑著打招呼。“天宇大人這是要給咱們鎮子畫新模樣?”賣早點的張嬸掀開蒸籠,白汽裡飄出包子的香氣,“要是建城牆,可得把我的鋪子圈進去!”
“一定把您的鋪子圈進去。”天宇笑著應道,轉頭對文書官說,“記一下,鎮中心往南到張嬸的包子鋪,距離是一百二十步。”
助手立刻掏出筆墨在草圖上標注,筆尖劃過紙麵的沙沙聲,和石板路上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
一、原點出發,四向丈量
老槐樹下的青石板被generations的人踩得光滑,樹乾上刻著一道標記——那是去年洪水時的水位線。天宇讓助手將水準儀架在樹下,氣泡在玻璃管裡緩緩居中時,他對文書官說:“以這道水位線為基準點,咱們分四個方向勘測,先往西,到黑水河支流。”
往西的路漸漸下坡,泥土越來越濕潤,隱約能聽到流水聲。測繩在隊員們手中不斷延展,“一、二、三……”的報數聲驚起了草叢裡的螞蚱。走到一片蘆葦蕩邊緣時,水流聲變得清晰,天宇撥開蘆葦,隻見一條寬約三丈的河汊蜿蜒流淌,岸邊的泥土呈青黑色,踩上去能陷進半寸。
“這裡就是黑水河支流?”天宇蹲下身,掬起一捧水,水流從指縫漏下,帶著涼意,“水深多少?”
一個懂水性的隊員脫了鞋走進水裡,水沒過膝蓋時停下:“大人,最深的地方到胸口,水流不急,底下是軟泥,沒暗礁。”
天宇點頭,讓文書官在草圖上畫下河流的走向:“記下來,西岸到這裡是三裡地,河麵寬三丈,水深五尺,適合做護城河的水源。”他用銅匕首在岸邊的柳樹上刻了個“西”字,“這裡預設為西城門的位置,正對河汊最窄處,以後架橋方便。”
往東側的緩坡走時,路漸漸陡峭起來。隊員們用測繩量出每段坡的傾斜度,助手報著數據:“這段坡十五度,那段二十度……”天宇讓他們在坡度超過二十五度的地方做標記,“城牆建在陡坡上省材料,但太陡了不利於運輸,就以二十五度為界,往外拓平五丈做地基。”
爬到坡頂時,眾人都出了汗。天宇指著遠處連綿的山巒:“你們看,這片緩坡是天然的屏障,東城門就設在坡底,正對鎮上的主街,既好守,又方便出入。”他估算著距離,“從老槐樹到這裡,也是三裡地,正好對稱。”
往北走時穿過一片柳樹林,柳條拂過肩頭,驚起幾隻白鷺。林子裡的泥土鬆軟,不時能看到野兔的腳印。“這片林子不能砍。”天宇摸著柳樹的樹乾,“柳樹根係發達,能固水土,就把北邊界定在林子邊緣,以後城牆外留著這片林子當緩衝帶。”
測繩拉到林子邊緣時,正好是三裡地。隊員們都有些驚訝——仿佛這片土地早就等著他們用腳步量出這個距離。
最後往南走,開闊的田地裡種著剛出苗的麥子,綠油油的一片。幾個農夫正在鋤草,看到他們量地,都圍過來看熱鬨。“大人,南邊的地肥,能多種糧食。”一個老農指著遠處的土埂,“過了那道埂,就是沙土地了,種啥都不長。”
天宇走到土埂邊,蹲下捏起一把土,果然帶著沙粒。“就以這道埂為南邊界。”他站起身,望著麥田,“南城門要對著官道,方便商隊進出,離土埂五十步的位置,標記一下。”
當四個方向的標記都做完,文書官展開草圖時,眾人發現——以老槐樹為原點,向東西南北各擴展三裡,恰好形成一個規整的方形,邊界線幾乎與周邊的地形完美契合:西臨河流,東靠緩坡,北依柳林,南接良田。
二、城門定位,因勢利導
“四正門的位置,得再細細看。”天宇指著草圖上四個標記點,“西城門要近水,但不能太近,免得汛期被淹;東城門要在坡底,方便推車;北城門得避開柳樹的主根;南城門要直對官道,路麵得墊高些,防雨天泥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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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先去西城門的標記點。天宇讓人量了河水到標記點的距離,正好五十步。“再往外挪十步,”他指著一處地勢稍高的土坡,“這裡比剛才的位置高兩尺,用夯土墊高地基,就能避開汛期的水。”隊員們立刻重新標記,銅匕首在土坡上刻下深深的“西”字。
東城門的標記點在坡底的主街儘頭,旁邊有口老井。“就定在這裡。”天宇看著井口,“有井水,守城時取水方便。城門洞要做得寬些,坡上運下來的石料、木材,得能並排過兩輛馬車。”
北城門的標記點原本在柳樹林邊緣,但隊員們發現那裡的柳樹根盤根錯節,挖地基容易傷根。天宇讓他們往東挪了二十步,避開樹根密集區:“北城門不用太寬,平時走的人少,主要是防備野獸和小股匪患,做個單門洞就行。”
南城門的選址最費功夫。官道在田埂外拐了個彎,若城門正對彎道,商隊進出不方便。天宇讓人沿著官道量了五十步,找到一處直道:“把城門定在這裡,再修條直路通到主街,雖然多費些料,但以後商隊走得順,咱們收的商稅都能補回來。”
四個城門的位置敲定後,太陽已升到頭頂。隊員們坐在田埂上啃乾糧,天宇則對著草圖琢磨護城河的線路:“西城門段的護城河,直接引河汊的水;東城門段順著坡勢挖,讓水往南流;南北段的護城河要挖得深些,和東西段連通,形成閉環。”
他用樹枝在地上畫著:“護城河寬兩丈,深一丈五,河底鋪碎石,岸邊長些蘆葦,既能擋箭,又能藏水哨。”
三、邊界草圖,初見雛形
夕陽西斜時,眾人回到鎮中心的老槐樹下。文書官展開最終的邊界草圖,上麵用朱砂描出了方形的城池邊界,四個城門的位置標著“東、南、西、北”字樣,護城河的線路像一條藍色的帶子,將整個方形框住,旁邊密密麻麻寫著數據:
“西界:距原點三裡,臨黑水河支流,城門高兩丈五,寬三丈……”
“東界:距原點三裡,依緩坡,城門高兩丈五,寬四丈……”
“護城河周長一十六裡,西段引活水,東段設閘門……”
天宇接過草圖,指尖撫過那些線條和字跡,仿佛已經看到了幾年後的景象:青灰色的城牆拔地而起,箭樓在陽光下閃著寒光,護城河的水麵映著城門的影子,商隊的馬車從南城門進進出出,鎮民們在城牆下曬太陽、說閒話……
“就按這個來。”天宇在草圖的右下角簽下自己的名字,“明天把這張圖拿給籌備小組的其他人看看,若沒異議,就作為建城的正式邊界圖。”
隊員們看著那張凝聚了五天心血的草圖,突然覺得手裡的測繩、羅盤都有了分量。那個年輕的助手小聲說:“大人,等城池建好,咱們還能來看老槐樹嗎?”
“當然能。”天宇笑了,“不僅能看老槐樹,還要在樹下立塊碑,刻上今天勘測的日子,告訴後人,這城是怎麼一點點量出來的。”
暮色漸濃,勘測工具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天宇帶著隊員們往回走,身後的老槐樹在晚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見證一個新的開始。那張邊界草圖被文書官小心翼翼地卷起來,藏在懷裡,像揣著一顆正在發芽的種子——用不了多久,它就會在這片土地上,長成一座名為“華夏城”的參天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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