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縷火苗蜷縮成暗紅的餘燼,空氣中彌漫的焦糊味像凝固的膠,漸漸沉在廢墟的褶皺裡。
被熏成炭色的斷壁殘垣間,風過時都帶著細碎的“簌簌”聲,像是有誰在暗處輕輕磨牙。
一個黑袍人影踏著碎炭走來,黑袍邊緣掃過地麵時,帶起的黑色粉末不是飄散開,而是像黏在綢布上的墨,簌簌落在他腳邊。
他停在廢墟中央,視線緩緩掃過那些扭曲成怪狀的金屬骨架——曾經的培育艙殘骸張著鏽蝕的裂口,像被啃剩的骨頭卡在焦土裡,斷口處還凝著半融化的金屬,泛著冷硬的光。
他緩緩蹲下,膝蓋磕在碎炭上發出悶響,指尖懸在一塊不規則的焦炭上方頓了頓,才輕輕捏起。那焦炭還帶著未散儘的餘熱,
燙得他指尖猛地一顫,卻沒鬆開,反而捏得更緊了些,仿佛要從那點溫度裡攥出些什麼來。
手指相互摩擦時,“沙沙”聲在死寂裡格外刺耳,像蟲子在啃噬枯木。
焦炭在掌心碾成灰,黑色的粉末從指縫漏下,被風一卷,不是散開,而是打著旋兒撲向他的黑袍,
像要鑽進去藏起來,最終還是輕飄飄地散了,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他緩緩掀開黑袍的兜帽,動作慢得像在撕扯什麼粘連的東西。
兜帽落下的瞬間,露出下方的漆黑監控頭,鏡頭邊緣的鏽跡在昏暗裡泛著冷光,像結了層痂。
他盯著那片廢墟,監控頭的紅光忽明忽暗,像是在眨眼,又像是在隱忍什麼。
“不知名的迷霧……突然失聯的喪屍單位……”
他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在轉動,每一個字都磨著牙床,帶著不易察覺的沙啞。
目光掃過廢墟的每一個角落時,鏡頭微微發顫,停在一塊沾著暗紅色痕跡的碎骨上——那是一個不知名生物體的的殘骸,血跡早已發黑,卻像還在滲著汁。“看上去聯盟又發現什麼東西了……”
“唉……”一聲歎息從黑袍下溢出,混著風的嗚咽,黑袍下擺都跟著晃了晃,像是也在跟著歎氣。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噗噗”的落地聲,悶得像石頭砸進泥潭。
一個又一個喪屍監控人收攏背後漆黑的羽翼,那些羽翼邊緣泛著乾枯的焦黑,每根羽枝都硬挺挺的,落地時帶起的氣流卷著炭灰,直往人眼裡鑽。
他們快步跑到喪屍栓塞監控身邊,膝蓋在焦炭地上磕出沉悶的聲響,動作整齊劃一,卻能看見最前排那個的指尖在微微發顫——不是怕,是憋著股勁。
“長官!”最前麵的喪屍監控人像是隊長,剛要開口彙報,喉嚨裡的氣都頂到嗓子眼了,卻被喪屍栓塞監控抬手按住了嘴。
那隻戴黑色手套的手,指尖的皮革磨出了毛邊,露出裡麵泛著冷光的金屬指節,
按下去時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力道,像是怕對方喊出聲,又像是在泄憤。
“搜查。”喪屍栓塞監控的聲音壓得很低,監控頭的紅光在鏡片後瘋狂閃爍,幾乎要灼穿鏡片,“隻要有一點點生物質,全部給我挖出來……”
他收回手時,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掌心殘留的炭灰,指腹反複碾過那些粉末,直到掌心發疼才停下。
低聲嘟囔裡帶著點被打亂計劃的煩躁,尾音都快擰成了麻花:“呼……煩死了……那個喪屍馬桶人可是我調了好久才調成那樣的……”
監控頭的紅光跳得更厲害了,像是在賭氣,又像是在心疼自己耗了那麼多心思的成果。
身後的喪屍監控人沒有多言,立刻分散開來。金屬指尖摳進炭化的泥土裡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