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呢?”喪屍派勒斯緩緩抬頭,血紅色的眼睛像兩塊凝住的血玉,死死鎖著沐陽。
他的脖頸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歪著,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沉默良久才開口,
語氣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死水:“如果你非要問我的方式……那就放開我。”
“……啊……不可能的。”
沐陽靜靜地看了他三秒,眼底的光像被風吹滅的燭火,一點點暗下去。
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節泛白,猛地站起身時驅動輪在地上碾出半圈深痕,履帶齒嵌進泥土裡。“你跑了的話,還會傷害到其他聯盟成員。”
他頓了頓,喉結劇烈滾動,像是有話堵在喉嚨口。
驅動輪剛要轉動,卻又“哢噠”一聲頓住,履帶齒輕輕磕著地麵,一下,又一下,像在敲著猶豫的鼓點。
“對了……”他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像飄落的羽毛,“要不你透露點東西唄?你……還是我的隊長吧……”
最後幾個字幾乎散在風裡,尾音發顫,帶著連自己都不信的微弱希望。
“在我誕生的那一刻,你就該明白。”喪屍派勒斯的語氣依舊平靜,卻像淬了冰的錐子紮進沐陽心裡。
他緩緩歪過頭,頸椎發出“咯吱”的聲響,鏡頭微微傾斜,像在審視一件劣質品:“你可悲的隊長已經死了。你更該明白我現在是誰。”
他停頓的瞬間,指關節突然“哢哢”作響,“你那脆弱的意誌……連自己都護不住,還想走得更遠?”
“啊……也是。”沐陽扯了扯嘴角,想笑卻扯不動臉上的肌肉,隻能任由那抹弧度僵在嘴角。
驅動輪重新轉動,他抬手推開攔路的狂化種攝像人,指尖觸到對方冰冷的外殼時猛地縮回,像被燙到似的。
那些怪物隻是鏡頭閃了閃,竟沒反抗,仿佛在縱容一場無望的奔赴。
眼前的景象讓沐陽猛地屏住呼吸——曲影延斷了兩條腿,褲管空蕩蕩地晃著,他用胳膊撐著地麵往前挪了半寸,肘部磨出的血珠滲進泥土裡。
173和174像被斬斷的枯枝,上半身在地上微微蠕動,金屬碎片紮進血肉裡,疼得他們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氣音。18的鏡頭裂了道蛛網般的縫,裝甲碎成幾片,露出底下滲血的線路,每動一下都帶起一串火花。
“隊長現在怎麼樣?他還好吧?!”曲影延看見沐陽,急得聲音變調,掙紮著想坐起來,剛抬起肩膀就疼得倒抽冷氣,
“額角”的冷凝液順著臉頰往下滑,在下“巴”尖聚成水珠,“啪嗒”滴在地上。
“你傻嗎?”沐陽的聲音悶得像堵著棉花,視線掃過他們扭曲的傷口,喉結滾了滾才繼續說,“情況不是很明顯嘛。”
“喬麗娃的!”曲影延氣得渾身發抖,指節攥得發白,鏡頭在一瞬間變成了彩色,
“就不能給我留一點希望嗎?!哪怕騙騙我也行啊!”
沐陽蹲下身,指尖無意識地敲著自己的火車頭外殼,“篤篤”的輕響在死寂裡格外清晰。
他深吸一口氣,胸口起伏得厲害,聲音低得像耳語,氣音裡裹著顫抖:“我倒想問你們,我應該怎麼做。”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每個人痛苦的臉,最後落在曲影延滲著血的胳膊上,語氣裡帶著種破罐破摔的茫然,
“隊長已經死了……活著的,不過是長著他外貌的怪物而已。”
風卷起地上的塵土,撲在曲影延的傷口上,他卻渾然不覺,隻是定定地看著沐陽,“瞳孔”縮成一點。
“我們應該怎麼做……或者說,我應該怎麼做……”
沐陽的指尖掐進掌心,他抬起頭,目光掃過每個人,
最後停在曲影延臉上,聲音輕得像要被風吹走,“現在……殺掉‘隊長’?”
空氣瞬間凝固。
狂化種攝像人的鏡頭還在“滋滋”閃爍,藍白的光忽明忽暗,映得每個人臉上一片慘白。
曲影延的監控頭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隻是死死咬著牙,把嗚咽咽回喉嚨裡。
“好吧……居然都不說話的話……”沐陽的聲音輕得像飄在風裡的羽毛,指尖在小型偽主宰者手炮的開關上懸了又懸,指腹反複摩挲著冰涼的金屬按鈕,直到指節泛白才猛地按下。
深藍色的能量在炮口緩緩凝聚,像一團被囚住的深海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