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那邊」————
蘇洛望著黑手黨和破空者抬著核心消失在蟲巢邊緣的背影,那淡黃色的核心光在遠處越來越淡,像顆即將熄滅的星。
他緩緩轉頭,目光掃過身後的城牆——那些曾經覆蓋著厚實菌甲的壁壘,如今碎得像被碾過的爛泥,
露出底下粉嫩的血肉組織,風一吹就簌簌掉渣,
混著黏液的碎塊砸在地上,發出“啪嗒”的輕響,和堆破爛沒什麼兩樣。
“哈哈……哈……”他突然笑了起來,聲音裡裹著股失心瘋的癲狂,像被戳破的風箱般嘶啞。
他踉蹌著後退兩步,扶住一棵還算完好的血肉大樹,樹乾黏膩的汁液沾在掌心,帶著腥甜的氣息。
隨即順著樹乾滑坐下去,後背重重撞在樹身,震得幾片肉質葉片簌簌落下。
他仰頭靠在樹身,抬手死死捂住自己的監控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指縫間卻漏出更響的笑聲,
可那笑聲裡裹著的嗚咽越來越清晰,像被掐住喉嚨的獸。
淚水順著指縫往外湧,在鏡頭上積成小小的水窪,
又順著臉頰往下淌,滴在沾滿黏液的衣襟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
“老大彆哭了……”牢菌捧著一捧暗紅的“紅泥”——那是紅淩被踩扁後殘留的生物質,還帶著點餘溫,他小心翼翼地走過來,腳下的菌絲“沙沙”地掃過地麵。
在蘇洛麵前蹲下時,膝蓋磕在碎石上,發出“咚”的輕響,他卻渾然不覺,隻是將紅泥輕輕放在地上,發出“啪嗒”一聲。
他伸出帶著細小白菌絲的手,猶豫了一下,才輕輕拍了拍蘇洛的後背,
動作生澀得像第一次觸碰同類,掌心的菌絲蹭過蘇洛的衣襟,留下幾道淡白的印子:“往好處想想……我們還有個特殊單位的肉泥呢。”
見蘇洛肩膀還在抖,他趕緊補充,聲音裡帶著點討好的急切,
“再說了,你還有我呢!我們還可以把蟲巢重新建起來的!雖然已經毀過一次了,但是……”
他抓了抓頭,幾跟菌絲纏上手指,蹭得手指癢癢的,“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不破不立嘛!”
蘇洛慢慢放下捂著鏡頭的手,淚水還在鏡頭上掛著,像蒙了層水霧,模糊了視線。
他盯著地上那攤紅泥,聲音低得像從牙縫裡擠出來,帶著濃重的鼻音:“這是第二次了……”
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咽下卡在喉嚨裡的哽咽,“不破不立,也不能破兩次吧?好不容易立起來的東西,轉頭就給我掰斷了是吧……”
他抬手抹了把鏡頭,卻把淚水蹭得更勻,連帶著鏡片都蒙上了層水汽。
“再一再二不再三嘛~”牢菌眨巴著監控頭,突然來了精神,手掌在膝蓋上“啪”地一拍,震得指尖的菌絲都顫了顫,
“破兩次立兩次,這叫……這叫不破不立2!是不是很有道理?”他說著,還得意地晃了晃腦袋,監控頭上的幾根炫彩蘑菇跟著輕輕搖擺。
蘇洛猛地抬起監控頭,鏡頭上的淚水還沒乾,死死“盯”著牢菌,語氣裡滿是不可置信,聲音都拔高了些:“你他娘的是認真的嗎?”
“我說的有問題嗎(oo)?”牢菌一臉無辜地撓了撓頭,指尖不小心碰掉了自己監控頭上長著的幾根炫彩蘑菇。
他趕緊撿起來,用菌絲小心翼翼地捧著,遞到蘇洛麵前,蘑菇根須上的菌絲還在輕輕晃悠,帶著點怯怯的討好:“吃點蘑菇?甜的,汁水很多,能讓人開心點。”
“滾!”蘇洛低吼一聲,聲音裡還帶著哭腔,卻比剛才多了點活氣,像凍住的河終於裂開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