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中心前的廣場,化作了血肉與鋼鐵瘋狂碰撞的熔爐。特遣集群殘存的坦克與步戰車,如同陷入重圍的遠古巨獸,咆哮著,將最後的怒火傾瀉向那無邊無際的死亡之潮。
“開火!全力開火!不要停!”刀疤上校的怒吼在無線電中咆哮,他的指揮坦克一馬當先,125毫米滑膛炮每一次轟鳴,都能在“衝撞者”構成的厚重防線中撕開一個短暫的缺口,但很快又被後續湧上的喪屍填滿。
30毫米機關炮的嘶吼連綿不絕,將試圖從側翼迂回的“疾行種”打成碎片。高射機槍噴吐的火舌在空中交織,不斷有“掠空者”如同被擊中的大鳥般哀嚎著墜落,砸在下方的屍群中,引發一陣混亂。步兵們依托車輛殘骸和臨時掩體,用精準的點射清除著靠近的威脅,彈殼在腳邊跳躍堆積,很快便漫過腳踝。
戰鬥慘烈到了極致。一輛步戰車被數隻“腐蝕者”集中噴射,前裝甲在刺耳的“滋啦”聲中被迅速蝕穿,駕駛員和車長在淒厲的慘叫聲中化為白骨。另一輛坦克的履帶被“爆裂者”的自殺式襲擊炸斷,瞬間失去了機動能力,成為了屍潮集中火力的靶子,車組人員在絕望中拉響了最後的手雷……
每前進一米,都伴隨著鋼鐵的哀鳴和生命的消逝。集群的陣型在絕對的數量優勢衝擊下,不斷被壓縮,變得支離破碎。
通訊指揮車內,林曼死死盯著屏幕上那個代表著“主腦”穩定而強大的生物信號源,它如同黑暗中的燈塔,冰冷地注視著這場屠殺。她能感覺到,一股更加強大、更加具有侵蝕性的精神乾擾波動,正以金融中心為核心,不斷擴散開來。即使有“神經屏蔽單元”的保護,車廂內的幾名技術人員也開始出現麵色蒼白、嘔吐的症狀。
“屏蔽單元功率已提升至臨界點!無法完全抵消乾擾!”操作員的聲音帶著痛苦。
“堅持住!我們必須為突擊隊創造機會!”林曼咬牙道,她的太陽穴也在突突直跳,腦海中不時閃過一些混亂扭曲的畫麵碎片,那是“主腦”意誌無意識的滲透。
就在這時,觀測員發出驚呼:“廣場側翼!地下車庫入口!有異常能量反應和……大型生命信號!”
隻見廣場西側,一個原本被廢棄車輛堵塞的地下車庫入口處,堵路的車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內部猛然撞開!煙塵彌漫中,一個龐大到令人窒息的身影,緩緩顯露出輪廓。
那是一個高度接近四米,幾乎塞滿了整個入口的恐怖造物。它似乎是由無數喪屍、變異體的殘軀,甚至包括金屬和混凝土碎塊,被某種灰白色如同強力粘合劑般的生物組織強行糅合、堆積而成!它的形態極不規則,表麵布滿了扭曲蠕動的肢體和不斷開合的嘴巴,散發出如同堆積了數月垃圾般的濃烈惡臭。在它那龐大軀體的中央,隱約可見一個被厚重生物組織包裹像是心臟般搏動著的暗紅色核心!
“巢母”——觀測員幾乎是顫抖著給出了這個臨時代號。這絕非自然變異所能形成,更像是病毒某種群體構建能力的體現,一個活體的移動防禦節點或孵化工廠!其來源推測可能是“主腦”利用戰場上回收的生物質和材料,定向催化出的用於攻堅或固守的超級單位!
“巢母”發出一陣低沉仿佛無數聲音重疊在一起的怪異嘶吼,它那由無數殘肢構成的手臂如果那能稱之為手臂)猛地抬起,狠狠砸向地麵!
“轟!”
地麵微微一震,同時,它身體表麵那些空洞的嘴巴猛地張開,噴吐出大量粘稠如瀝青般的黑色液體!這些液體潑灑在廣場地麵上,迅速凝固,形成了一片片濕滑粘稠的區域!一輛試圖從側翼機動的步戰車不慎駛入其中,履帶瞬間被牢牢粘住,引擎發出徒勞的咆哮,卻無法移動分毫,立刻成為了周圍喪屍的活靶子!
“它……它在改變戰場環境!”林曼駭然道。這“巢母”不僅是一個戰鬥單位,更是一個惡心的輔助平台!
“所有火力!集中攻擊那個怪物!”刀疤上校目眥欲裂,調轉炮口。
數輛坦克的主炮幾乎同時瞄準“巢母”開火!
“轟!轟!轟!”
高爆彈準確命中那龐大的身軀,炸得碎肉和粘液橫飛,在其表麵留下幾個巨大的坑洞。但“巢母”的體積實在太龐大了,而且那些構成它身體的生物組織似乎具備極強的韌性和生命力,受損的部位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周圍蠕動的組織填補、修複!
它再次發出怒吼,更多的黑色粘液和一些如同飛行跳蚤般的小型新變異體從它體內被噴射出來,襲向人類陣線!
正麵是無窮無儘的屍潮,側麵是不斷製造麻煩的“巢母”,頭頂是盤旋突襲的“掠空者”……特遣集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境!推進徹底停滯,他們所能做的,隻剩下竭儘全力,維持住這即將崩潰的防線。
與此同時,王磊小隊帶著幸存的幾名平民,正沿著預定的“訣彆之路”——一條錯綜複雜的地下管網和建築夾縫——艱難地向金融中心側後方迂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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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麵上傳來如同悶雷般連綿不絕的爆炸和槍聲,清晰地告訴他們主力部隊正在經曆何等慘烈的戰鬥。每一次巨大的爆炸聲,都讓王磊的心揪緊一分,他知道,那很可能意味著又一輛戰車、又一群戰友的隕落。
“快!再快一點!”王磊低聲催促著,他們必須趕在主力部隊被徹底擊潰前,找到進入金融中心的辦法。
然而,就在他們穿過一條連接著地下車庫的狹窄通道時,走在最後負責斷後的那名倉庫幸存者,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悶哼!
王磊猛地回頭,隻見一隻“潛獵者”不知何時如同壁虎般倒懸在通道頂端,它那七鰓鰻般的口器,已經死死咬住了那名幸存者的脖頸,恐怖的吮吸聲令人毛骨悚然!那人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手無力的垂落下來。
“該死!”王磊和李瀟幾乎同時開火!子彈打在“潛獵者”漆黑的角質層上,濺起點點火星,卻難以造成致命傷害!它靈活地鬆開獵物,如同鬼魅般融入陰影,瞬間消失不見!
又一名隊友犧牲!而且是被這種神出鬼沒的怪物獵殺!
王磊看著地上幸存者小隊隊員迅速失去生命光澤的眼睛,一股冰冷的憤怒和無力感幾乎要將他吞噬。這些“潛獵者”,如同跗骨之蛆,始終在陰影中跟隨著他們!
“不能停下!”李瀟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她握槍的手依舊穩定,“它們想拖住我們!”
王磊狠狠一拳砸在旁邊的混凝土牆壁上,強迫自己冷靜。他知道,李瀟是對的。他們必須儘快離開這狹窄的地下空間。
他們帶著驚恐萬分的幸存者,加快腳步,衝出了這條死亡通道,進入了一個相對開闊的地下停車場。然而,等待他們的,並非出路。
停車場中央,赫然矗立著三隻“潛獵者”!它們並未立刻進攻,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如同黑色的雕塑,那沒有眼睛的麵孔,似乎正“凝視”著闖入者。
而在它們身後,停車場通往地麵的斜坡出口,已經被蠕動的灰白色菌毯徹底封死!那是“織網者”的傑作!
前有強敵,後無退路,他們再次陷入了絕境。
王磊看著那三隻散發著冰冷殺意的“潛獵者”,又看了看身後疲憊不堪麵露絕望的幸存者和僅存的趙海、李瀟。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手中那柄秦風的匕首上。
冰冷的感覺順著掌心蔓延,仿佛某種無聲的交流。
他緩緩抬起手中的突擊步槍,子彈已然不多,但他眼神中的火焰,卻燃燒得前所未有的熾烈。
“李瀟,趙海,”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看來,我們得在這裡,為隊長……開一條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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