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龐大的身軀覆蓋著閃爍著能量光澤的厚重甲殼，基地防禦炮台射出的高爆彈和穿甲彈大多被一層無形的能量場偏轉或削弱。它們背部那如同生物組織與機械結合的重型粒子炮，每一次充能閃爍，都會射出一道粗大散發著毀滅氣息的幽藍色光束，狠狠轟擊在基地的外部裝甲和防禦壁上！每一次命中，都引發指揮中心內部一陣劇烈的震動和刺耳的金屬撕裂聲！
“3號防禦區失守！‘破城者’正在突破最後一道合金閘門！”
“空中編隊第三批次……全軍覆沒！”
“能量護盾發生器過載！預計三分鐘後崩潰！”
壞消息一個接一個傳來，絕望的氣氛如冰冷的潮水，蔓延在指揮中心的每一個角落。
吳鋒看著屏幕上的景象，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這就是“清理者”的真正力量嗎？在如此絕對的力量麵前，人類的抵抗顯得如此渺小和無力。
他緊緊握著手中的數據存儲棒，這裡麵記錄著“影蛇”的罪證和“淨化之火”的恐怖真相，但在眼前這滅頂之災麵前，揭露真相似乎都變得無關緊要了。
不！不能放棄！
吳鋒猛地抬起頭，看向臉色蒼白的錢中校和指揮中心內其他高級軍官。
“不能硬拚！必須改變戰術！”吳鋒的聲音在嘈雜的指揮中心裡顯得異常清晰，“‘清理者’並非無敵！它們依賴某種統一的指揮網絡！在燕京，我們曾通過乾擾‘主腦’信號，短暫癱瘓過它們的行動！”
他快速將他們在東方與“母親”、“清理者”交戰的經驗，特彆是關於其網絡化指揮體係和可能的弱點，進行了簡要說明。
“乾擾？怎麼乾擾？我們嘗試過所有已知的電磁頻段，效果甚微！”一名負責電子戰的軍官沮喪地說。
“或許……不是電磁乾擾。”山鷹插話道，他指著屏幕上那些“破城者”，“它們，還有外麵的飛行單位，行動高度協同。如果能找到它們的指揮節點，或者……利用‘母親’網絡與‘清理者’之間的某種對抗關係……”
“母親”網絡？指揮中心內許多軍官露出了疑慮甚至厭惡的表情。與病毒智慧合作，這超出了他們的認知底線。
“我們沒有選擇！”吳鋒斬釘截鐵地說，“要麼嘗試一切可能，要麼和這座基地一起被從地球上抹去！錢中校，我們需要權限，需要調動基地所有的電子對抗資源，集中功率，嘗試模擬‘母親’網絡中更高級彆的指令，或者製造大規模的邏輯混亂信號！同時，組織所有剩餘的重火力，集中攻擊那些‘破城者’，它們很可能是區域指揮節點！”
錢中校看著吳鋒眼中不容置疑的堅定，又看了看屏幕上節節敗退的戰況，咬了咬牙：“……就按你說的辦！授權給你，吳鋒指揮官，暫時接管基地戰術防禦指揮！所有單位，配合吳指揮官行動！”
這是孤注一擲的賭博！
命令迅速下達。基地深處，巨大的聚變反應堆將澎湃的能量輸送到各個區域的電子對抗陣列。所有的乾擾設備，按照山鷹和基地技術人員根據吳鋒提供信息推算出可能與“清理者”指揮網絡相關的特殊頻段和模式，全力運轉！
與此同時，基地所有尚能開火的重型炮台、導彈發射井，甚至部分安裝在固定平台上的實驗性能量武器，全部調整射界，瞄準了那幾台正在瘋狂破壞的“破城者”！
“乾擾已就位！”
“火力單元鎖定目標！”
“攻擊！！”
吳鋒一聲令下！
刹那間，基地外部亮起了無數道耀眼的火線和能量光束，如同逆行的流星雨，狠狠撞向那幾台龐大的“破城者”！與此同時，一股無形卻讓所有電子設備都產生擾動的強大乾擾場，以基地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
屏幕上的景象出現了詭異的變化！
潮水般湧來的普通“清理者”單位，動作明顯出現了遲滯和混亂，像是失去了指揮的無頭蒼蠅，有的甚至開始相互碰撞、攻擊！那幾台“破城者”體表的能量護盾發生了劇烈的波動，變得明暗不定，它們背部正在充能的粒子炮也出現了不穩定的能量逸散！
有效！乾擾有效！
“護盾強度下降！穿甲彈有效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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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破城者β’腿部關節被摧毀！它倒下了！”
指揮中心內爆發出帶著難以置信的短暫歡呼！
然而，這勝利的曙光僅僅持續了不到一分鐘。“清理者”的網絡顯然擁有極強的自適應能力。剩餘的“破城者”迅速調整了護盾頻率，混亂的低級單位也開始在某種更底層的指令下重新組織起來。而且，它們似乎被徹底激怒了，攻擊變得更加瘋狂和集中！
“乾擾效果正在減弱！”
“4號防禦壁被突破！清理者步兵湧入內部通道！”
希望再次被現實無情地碾碎。人類的掙紮，在絕對的力量和進化速度麵前，依舊顯得如此蒼白。
吳鋒看著屏幕上再次惡化戰況，看著身邊軍官們眼中剛剛燃起又迅速熄滅的光芒，一股巨大的無力感攫住了他。他已經做到了能做的一切，但……
難道，真的到此為止了嗎？
就在這絕望彌漫的時刻——
“報告！”一名通訊兵突然用帶著顫抖和難以置信的語氣喊道，“接收到來自基地外部的強加密通訊信號！識彆碼……識彆碼屬於……‘庇護所’！他們……他們聲稱……‘援軍已至’！”
什麼？！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吳鋒！庇護所？遠在數千公裡之外的東方？他們怎麼可能……
指揮中心的主屏幕一角，被迫切地切換到了基地外部高空偵察機傳回因為強電磁乾擾而布滿雪花的畫麵。隻見在“清理者”大軍側後方的地平線上，揚起了遮天蔽日的煙塵！那煙塵之中，隱約可見無數快速移動的身影，以及……一些體型龐大、形態卻與“清理者”截然不同的生物輪廓！
與此同時，基地的通訊頻道內，傳來了一個雖然微弱卻清晰無比帶著獨特電子混響的少女聲音，這個聲音曾經通過吳鋒攜帶的通訊器，在無數個絕望的夜晚，給予他們方向和希望：
“這裡是‘庇護所’……小雅。已引導‘守護者’群落及友方單位，抵達作戰區域。吳鋒叔叔……我們來了。”
畫麵中，那些龐大的輪廓逐漸清晰——正是他們在東方見過與小雅建立起脆弱共生關係的“守護者”！而在“守護者”身旁，是無數奔騰的形態各異變異體，但它們此刻的目標，並非人類，而是那些代表著絕對秩序的“清理者”！
在更遠的天空，幾個黑點正突破雲層，那是……經過改裝印著“庇護所”標記的運輸機！
希望，如燎原的星火，在這最黑暗的時刻，以一種誰也無法預料的方式，猛然炸裂！東西方的火種，在這片決定人類命運的戈壁上，即將彙合！
昆侖基地主閘門在液壓係統的轟鳴中緩緩開啟，並非為了迎接毀滅，而是為了迎接這意想不到來自東方的援軍與……“盟友”。
吳鋒站在閘門內側的防禦工事後，望著外麵那片混亂而壯闊的戰場。曾經勢不可擋的“清理者”潮水，此刻被來自側後方的猛烈攻擊打亂了陣腳。體型巨大的“守護者”咆哮著，用它們厚重的甲殼和強大的力量，硬生生撞入“清理者”的陣型，與“破城者”展開了撼天動地的角力。無數受小雅引導形態各異的變異體，像瘋狂的狼群，撕咬著“清理者”步兵單位的防線。
天空中，“庇護所”的運輸機冒著被“清除者飛行堡壘”攔截的風險，強行空投下一個個滿載彈藥和特種裝備的集裝箱，以及少量精銳的“庇護所”衛隊士兵。他們一落地，便迅速與昆侖基地的殘餘守軍彙合，用帶來針對“清理者”弱點研發的特殊彈藥如高頻脈衝彈、粘性腐蝕炸彈），投入戰鬥。
戰局，正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被扭轉。
錢中校站在吳鋒身邊，看著眼前這超越他理解範疇的景象，臉上充滿了震撼、茫然，以及一絲……如釋重負。與病毒智慧的造物並肩作戰？這在幾分鐘前還是無法想象的褻瀆，此刻卻成了生存的唯一希望。
“這就是……你們在東方找到的路？”錢中校的聲音有些乾澀。
吳鋒沒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穿越混亂的戰場，仿佛看到了那架正在試圖降落的運輸機上，那個瘦弱卻承載了太多希望的少女身影。“這是一條充滿荊棘無人走過的路。”他緩緩說道，“但至少，這是一條……活下去的路。”
他轉過身，將那份染血的數據存儲棒，鄭重地交給了錢中校。“這裡麵，是‘影蛇’的罪證和‘淨化之火’的真相。現在，它是你的責任了。如何處置，由昆侖基地……由所有還願意為人類未來負責的人來決定。”
錢中校接過存儲棒，感覺手中沉甸甸的，仿佛接過了一個時代的重量。
戰鬥還在繼續，勝負尚未可知。“清理者”的強大超乎想象，即便有了“庇護所”和變異體群落的援助，這也將是一場慘烈無比的消耗戰。人類內部的分歧、信任的裂痕、共生的風險……無數的問題依然懸而未決。
但，閘門已經打開。
火種已經彙合。
無論前路是更加深沉的黑暗，還是一線微弱的曙光，人類文明這艘飽經摧殘的破船，都已經駛入了充滿了危險與可能性的新航域。
吳鋒握緊了手中的步槍，目光堅定地望向那片沸騰的戰場。
戰鬥，遠未結束。而希望，亦未曾泯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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