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長林肯平穩地行駛在返回西山研究所的路上。沈傾傾靠在舒適的後座,閉著眼睛,試圖小憩片刻,但緊繃的神經和喉嚨的乾澀讓她無法真正入睡。腦海裡反複回放著傅梟昏迷的蒼白麵容和那段該死的視頻,心緒難寧。
車子很快再次駛入那處隱蔽的地下入口。傅雷提著準備好的食盒,沉默而恭敬地跟在沈傾傾身後,再次進入那間充滿冰冷儀器卻因床上之人而顯得不同的隔離病房。
歐陽冶依舊守在一旁,盯著監測屏幕,眉頭微鎖。
“還沒醒嗎?”沈傾傾的聲音依舊沙啞,帶著濃濃的擔憂。
傅雷將食盒放在一旁的小幾上,低聲道:“歐陽少爺,您守了這麼久了,先吃口東西吧。”
歐陽冶這才感覺到饑腸轆轆,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好,你們先守著。”他起身走到外間,快速扒拉了幾口飯菜,眼睛卻還時不時瞟向監測儀。
沈傾傾走到床邊,看著傅梟沉睡中依舊微蹙的眉頭,心疼不已。她去旁邊的獨立衛生間打來一盆溫水,浸濕了柔軟的毛巾,小心翼翼地開始為他擦拭臉頰、脖頸。
她的動作輕柔而專注,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溫熱的毛巾拂過他英挺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略顯乾涸的薄唇……
當她纖細的手指解開他病號服上衣的紐扣,準備替他擦拭一下胸膛時,一隻滾燙的大手突然抬起,精準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力道並不重,甚至帶著一絲虛軟,卻足以讓沈傾傾動作猛地頓住。
她驚喜地抬頭望去,撞進了一雙剛剛睜開、還帶著幾分迷茫與疲憊,卻已然深邃如夜海的眸子裡。
“梟哥哥……!你醒了?!”沈傾傾的聲音瞬間帶上了哭腔,巨大的喜悅衝上心頭,讓她眼眶一熱。
傅梟似乎還沒完全清醒,隻是下意識地抓住了觸碰他的手,眼神焦距慢慢彙聚,當看清眼前的人是沈傾傾時,那眸中的迷茫迅速被一種更深沉的複雜情緒所取代。
“歐陽冶!梟哥哥醒了!你快來!”沈傾傾激動地轉頭朝著外麵喊道。
一陣劈裡啪啦的急促腳步聲傳來,歐陽冶嘴裡還叼著半塊排骨就衝了進來,傅雷也緊隨其後。
歐陽冶顧不上形象,迅速放下吃的,湊到床邊,動作專業地翻開傅梟的眼皮查看瞳孔,又抓起他的手腕仔細探脈,目光飛快地掃過所有監測儀器屏幕上的數據。
一番緊張的檢查後,歐陽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一切正常!生命體征平穩,脈象也比之前更有力了!恭喜你,梟哥,又熬過了一次!”他最終下了結論,這簡直是醫學上的一個小奇跡。
“傾傾……”傅梟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沈傾傾,他嘗試開口,聲音嘶啞乾澀得厲害,如同砂紙摩擦。
“我在!我一直都在!”沈傾傾立刻緊緊回握住他的手,眼淚終於忍不住滾落下來。
歐陽冶和傅雷對視一眼,非常有眼力見地悄無聲息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房門,將空間留給了這對劫後餘生的戀人。
房門關上的瞬間,沈傾傾一直強撐的堅強外殼徹底崩塌。她再也忍不住,俯下身,趴在傅梟依舊有些單薄的胸膛上,失聲痛哭起來。
“嗚嗚嗚……梟哥哥你嚇死我了……嗚嗚嗚……”她的眼淚迅速浸濕了他的病號服,肩膀因為哭泣而劇烈地顫抖著,所有的恐懼、擔憂、後怕在這一刻徹底宣泄出來。
傅梟的心被她哭得揪緊,一陣陣的疼。他抬起還有些無力的手,輕柔地、一遍遍地撫摸著她柔軟的發頂,聲音嘶啞卻極致溫柔地哄著:“傾傾……不哭了,好不好?是我不好……嚇到你了……不哭了……”
他的安撫讓沈傾傾哭得更凶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止住哭聲,抬起哭得紅腫的眼睛,抽抽噎噎地用手背擦著眼淚。
“傅雷帶了清粥,我扶你起來吃點東西,好不好?”她啞著嗓子問道。
“好。”傅梟順從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