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宅客廳內,隨著傅家車隊的離去,那股緊繃而熱烈的氣氛終於緩緩鬆弛下來。
沈母撫著胸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還帶著未散的驚悸和後怕,對著丈夫和女兒說道:
“哎呦……我這心到現在還撲通撲通跳得厲害!梟兒這孩子……可以,真是可以!嚇死我了!這……這結個婚,怎麼還要把整個傅氏集團都當聘禮送給傾傾呢?這手筆也太嚇人了!哎呦……也不知道傅鈺回去該怎麼想哦,會不會覺得我們沈家……”
她的話沒說完,但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畢竟,傅氏集團那是何等龐大的商業帝國,傅梟輕飄飄一句話就要全部轉贈,這放在任何一個家族都是石破天驚的大事。
沈父倒是比妻子鎮定許多,他端起已經微涼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眼神中透著閱儘千帆的睿智和洞察:
“傅鈺是他親爹,自己兒子什麼脾性,他能不了解?梟兒既然敢說,就必然有他的考量和絕對的掌控力。這孩子,做事看似出格,實則步步為營,心思深沉得很。”
他放下茶杯,語氣轉為肯定,“不過話又說回來,拋開這嚇死人的手筆不談,梟兒對傾傾的這份心,這份毫無保留的誠意,確實是萬裡挑一,值得托付終身。”
說著,他的目光轉向一旁還在因為婚期和“資產轉讓”而有些暈乎乎的沈傾傾,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傾傾,傅家待你至此,梟兒對你更是掏心掏肺。我可給你說,從今以後,你必須收心,跟張家那個不成器的小子徹底斷乾淨,絕對不能有任何牽扯,聽到沒有?不能辜負了梟兒這片心,也不能讓我們沈家被人戳脊梁骨!”
沈傾傾立刻從恍惚中驚醒,連忙端正神色,舉起手做發誓狀,眼神清澈而堅定:
“爸!媽!你們放心!我保證,我跟那個張玄燁早就沒有一點關係了,以後更不會有!我的心裡,現在、以後,都隻有梟哥哥一個人!”
為了轉移話題,也確實是心中惦記,她湊到父親身邊,挽著他的胳膊,撒嬌般問道:
“爸,上次我拜托您幫我找老師傅定做的那對袖扣,怎麼樣了呀?快好了嗎?”
沈父被她這突然的話題轉換弄得一愣,隨即想起來,無奈又寵溺地笑了笑:
“嗯?啊,你說那個啊……我催著呢,老師傅手藝精細,慢工出細活。放心吧,肯定能在你結婚前做好,耽誤不了你送給你那‘打工皇帝’的生日禮物。”
“嗯嗯!謝謝爸爸!”
沈傾傾立刻眉開眼笑,心裡已經開始期待傅梟收到這份由她親自設計、蘊含著特殊意義的禮物時的表情了。
另一邊,行駛在返回傅家老宅路上的加長林肯車內,氣氛則有些微妙。
傅鈺從上車開始,就一直在揉著發脹的太陽穴,一聲接一聲地歎氣,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歐陽明月看他這副樣子,忍不住伸出保養得宜的手指,不輕不重地擰了一下他的胳膊,嗔怪道:
“你從上車就開始唉聲歎氣,像個受氣包似的!怎麼?是對我有意見?”
“哎呦,夫人,輕點,輕點!”
傅鈺吃痛,連忙告饒,他指了指前排副駕駛座上那個罪魁禍首卻依舊氣定神閒的背影,壓低聲音,帶著滿腔的鬱悶和不解,“我不是對你有意見……我是……我是被這個逆子給氣的!你說說,他結婚就好好結婚,我們傅家難道還會虧待了傾傾那丫頭不成?他怎麼就……怎麼就非要拿整個傅氏去送人呢?!這……這像什麼話!”
前排的傅梟仿佛背後長了眼睛,清冷的聲音平靜地傳來,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強勢:
“爸,我問您,以後這傅家,傅氏集團,是不是最終由我來繼承和掌管?”
傅鈺被他問得一噎,沒好氣地回答:“廢話!”
傅梟繼續追問,語氣甚至帶上了一絲危險的意味:
“既然是我的,我贈給傾傾怎麼了?還是說……您老人家在外邊,其實還給我準備了什麼我不知道的‘兄弟’?”
“你個混賬東西!胡說八道什麼?!”
傅鈺這下是真被氣著了,血壓都升高了幾分,恨不得立刻把這個不孝子從車裡踹下去,“我是你爸!你就這麼造謠你親爹?!”
傅梟這才不緊不慢地拋出他的核心邏輯,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既然傅家和傅氏將來都是我的,那我把它送給我未來的妻子,傅家名正言順的女主人,這有什麼問題?傾傾嫁給我,傅家,傅氏,兜兜轉轉,不還是我們傅家的?不過是換了個名字保管而已,本質上有什麼區彆?您到底在糾結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