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姚書鈺親昵地挽著義姐沈美蘭的手臂走在前麵,十幾年未見的姐妹似乎有說不完的話,氣氛融洽而溫馨。
沈傾傾與沈藍衣則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後麵幾步。
腳步聲在光潔的機場地板上發出輕微的回響。
沈藍衣稍稍側過頭,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和得意,低聲對沈傾傾說道:“妹妹,沒想到我會以這種方式回來吧?更沒想到,我會成為你大姨的乾女兒?”
沈傾傾腳步未停,甚至連一個正眼都沒有給她,隻是用眼角的餘光淡漠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平靜無波,仿佛隻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她沒有接話,也沒有流露出任何沈藍衣預想中的驚訝或惱怒,隻是不動聲色地加快了腳步,重新跟上了前麵兩位長輩,將沈藍衣獨自晾在了後麵。
沈傾傾內心:沈藍衣,無論你以何種身份出現,抱著怎樣的目的,這一世,我都不會再讓你有機會興風作浪。你的挑釁,幼稚且可笑。)
沈藍衣看著沈傾傾那完全無視自己的背影,臉上那偽裝的溫婉笑容僵了一下,眼底迅速掠過一絲陰霾,但很快又恢複了常態,快走幾步也跟了上去。
酒店預訂的包間環境優雅安靜。
落座後,趁著服務員布菜的間隙,姚書鈺狀似隨意地端起茶杯,看向沈美蘭,語氣溫和地問道:“蘭姐姐,說起來,你和那位沈藍衣小姐,是怎麼認識的?”
沈美蘭不疑有他,笑著歎了口氣,解釋道:“嗨,說來也是緣分。十幾天前那天晚上下著大雨,我出門不小心在路邊滑倒了,扭傷了腳,疼得站不起來。周圍也沒什麼人,就是藍衣那孩子正好經過,二話不說就把我送去了醫院,跑前跑後地幫忙,照顧得很是周到。”
她抿了口茶,繼續道:“後來聊天才知道,她也是華人,一個人在那邊打拚。小姑娘身世挺可憐的,聽說她爸爸早年出車禍去世了,媽媽又因為……唉,據說是牽扯進一些不好的事情裡,坐牢了。我看她孤身一人在外,無依無靠的,性子又看起來溫順懂事,想著我自己在國外這麼多年,也是一個人,挺孤單的,就認了她做乾女兒,平時也能做個伴,互相有個照應。”
姚書鈺聽著,臉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眼神卻微微閃動了一下,她順著話茬,看似關切地追問了一句:“哦,原來是這麼回事。那……她有沒有跟你具體說過,她家裡以前是做什麼的?或者說,她母親是因為什麼事……”
沈美蘭擺了擺手,似乎並不願深究這些不愉快的往事:“她提過一嘴,好像她父親是司機。她母親的事,她好像挺避諱的,隻說是犯了事,具體原因我也不好多問,免得勾起孩子的傷心事。就是因為覺得她不容易,我才更心疼她些。”
她頓了頓,語氣帶著點自嘲又灑脫的意味:“我在國外漂泊這麼多年,也不是沒想過成個家,但談了幾個,發現都不是誠心過日子的人,多半是看上我在國外積累的那點產業。久而久之,也就看開了,覺得現在這樣,自己過也挺自在的。”
姚書鈺適時地轉移了話題,不再深究沈藍衣的底細:“不說這個了。你呢,蘭姐姐,這些年在外邊,一切都還順利嗎?”
“還是老樣子,打理點小生意,餓不著罷了。”沈美蘭笑道,隨即打趣地看著姚書鈺,“你可是幸福的很,你家老沈我可是知道的,對你那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百般嗬護,這麼多年都沒變過。”
姚書鈺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嗔道:“他呀,就那樣,沒什麼好說的。”
沈美蘭又將目光轉向安靜坐在一旁、姿態優雅的沈傾傾,慈愛地問道:“傾傾啊,聽你媽媽在電話裡說,你未婚夫是傅家的孩子,叫傅梟?他對你怎麼樣?”
提到傅梟,沈傾傾的臉上自然而然地浮現出溫柔甜蜜的笑意,她點了點頭,聲音清脆地回應:“嗯,大姨,梟哥哥他……對我很好,很照顧我。”
“那就好,那就好!”沈美蘭滿意地點頭,以過來人的口吻笑道,“這找男人啊,有時候就得按標準來。我看,就照著你爸照顧你媽這個標準來找,準沒錯!家庭和睦,丈夫疼愛,這才是女人最大的福氣。”
沈傾傾聽著,隻是抿唇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乖巧地給長輩布菜。
包間裡,一時間充滿了美食的香氣和看似和諧融洽的談笑聲,隻是在這和諧之下,究竟隱藏著多少微妙的心思,就隻有當事人自己才知道了。
與此同時,歐陽倩的公寓內。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臥室地板上投下一條明亮的光帶。
歐陽倩在一片宿醉後的頭痛中幽幽轉醒,她皺著眉,緩緩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和吊燈,她眨了眨眼,環顧四周——是自己的臥室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