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霜那封冰冷的律師函,像一道最後通牒,將顧家內部的血淋淋的傷口徹底公之於眾,也把林澈和顧清玥逼到了必須正麵迎戰的角落。兩人在極度的憤怒和痛苦中,勉強達成共識:聘請專業的律師團隊,謹慎應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官司,目標是以最小的代價,達成一個能永久了斷後患的協議。然而,就在他們剛剛理清一點頭緒,準備集中精力處理這場家庭風暴時,一場來自外部的、更加凶猛的風暴,已悄然降臨。
林澈首先察覺到不對勁。那天上午,他接到“初暖”沙龍主廚阿傑的電話,語氣焦急萬分。
“林總!不好了!我們預訂的那批頂級法芙娜巧克力原料,供應商突然通知說無法按時交貨了!說是……說是產能緊張,優先供應給其他大客戶了!”
林澈心裡“咯噔”一下。這款巧克力是沙龍幾款招牌甜品的核心原料,短期內根本無法找到同等品質的替代品。他強壓不安,立刻親自聯係合作多年的供應商王總。
電話那頭,王總的聲音充滿歉意,卻透著無奈:“林老弟,實在對不住!不是我不講信用,是……是嵐資本那邊,直接包圓了我們接下來三個月的這條生產線!違約金人家照付,價格還比市場價高出三成!我……我也是生意人,底下還有一幫員工要吃飯……”
嵐資本!沈墨嵐!
林澈的心瞬間沉到穀底。他道了聲理解,掛了電話,手指冰涼。這絕不是巧合!沈墨嵐像一條潛伏在暗處的毒蛇,精準地抓住了他們最脆弱的時刻,發動了致命一擊。原料斷供,意味著沙龍的核心產品線將麵臨癱瘓。
還沒等他緩過神,運營經理小李又急匆匆地敲門進來,臉色難看。
“林總,顧總……剛收到消息,我們負責沙龍日常運營和客戶關係的劉經理,還有兩名資深甜品師,同時提交了辭呈……”
“理由?”林澈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壓抑的怒火。
“嵐資本投資的‘悅享生活’集團,給他們開了雙倍薪資,外加股權激勵……劉經理說……對方承諾給他一個區域總監的位置……”小李的聲音越說越小。
團隊被挖角!而且是最核心的成員!沈墨嵐這不僅是要斷他們的糧草,更是要直接瓦解他們的中堅力量!
就在林澈感到一陣眩暈時,他的手機再次響起,是負責品牌公關的朋友打來的,語氣嚴肅:“林澈,你看一下今天‘商業觀察者’公眾號的頭條文章,還有幾個本地美食大v的推送!風向不對!”
林澈迅速打開朋友發來的鏈接。幾篇看似分析新消費品牌生存現狀的文章,卻巧妙地夾帶著私貨。文章不點名地影射“某知名匠心烘焙品牌”創始人“深陷家族醜聞”“後院起火”,並“意味深長”地提出質疑:“當一個品牌的創始人連最基本的家庭關係都處理不好,其宣稱的‘匠心’與‘溫度’是否還值得信賴?消費者是否應該為這樣的‘品牌故事’買單?”文章下麵,已經出現了一些帶著明顯引導性的負麵評論。
輿論攻擊!沈墨嵐這是要徹底摧毀“初暖”賴以生存的品牌信譽!
家庭內部的訴訟還未開庭,外部的商業圍剿已經以雷霆萬鈞之勢,將“初暖”和林澈逼入了絕境。原料、團隊、聲譽,三大命脈同時遭受重創!林澈坐在辦公室裡,感覺空氣都變得粘稠沉重,幾乎無法呼吸。他從未感到如此無力,仿佛四麵八方都是敵人,而他自己,已經疲於奔命。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屏幕亮起,一個熟悉的號碼躍入眼簾——沈墨嵐。
林澈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翻湧的情緒,按下了接聽鍵。
“林先生,下午好。”沈墨嵐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乾練,甚至帶著一絲公式化的關切,“希望沒有打擾到你。最近,聽到一些關於貴品牌的……不太好的傳聞。想必你現在壓力很大吧?”
林澈握緊手機,指節發白,語氣儘量保持平穩:“沈總,有話不妨直說。”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微的、似是而非的歎息:“林先生,我是商人,看重效率和結果。我不喜歡繞彎子。坦白說,我很欣賞你的能力和‘初暖’的潛力。但目前的局麵,對你非常不利。家族訴訟纏身,核心供應鏈斷裂,團隊人心浮動,負麵輿論發酵……以你現在的狀態和資源,很難扭轉這個局麵。”
她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更具壓迫感:“我提出一個方案,或許是目前對你,對你的家庭,最‘理性’的選擇。嵐資本願意以一筆可觀的資金,全資收購‘初暖’品牌及其所有門店。你和顧小姐可以保留象征性的少數股權,但需要退出日常經營管理。這筆資金,足以讓你妥善處理家庭的法律糾紛,保證家人未來的生活無憂。這是一個讓你和你的家人,能夠從這場泥潭中解脫出來的機會。”
她的話語,像精心編織的網,每一個字都戳在林澈此刻最深的痛處和軟肋上。解脫?用放棄他一手創立、傾注了無數心血、並與顧清玥共同守護的“初暖”來換取?這簡直是赤裸裸的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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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澈的胸口劇烈起伏,怒火和屈辱感幾乎要衝破胸膛。但他死死咬住牙關,沒有立刻發作。他知道,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沈總的好意,我心領了。”林澈的聲音冷得像冰,“但‘初暖’不是一件可以隨意買賣的商品。它是我和清玥的心血,是我們的根。我們不會賣掉它。”
沈墨嵐似乎並不意外,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林先生,我理解你的感情。但感情不能當飯吃,更不能解決眼前的危機。請你冷靜權衡一下利弊。我的報價有效期不長。希望下次聯係時,能聽到你更理性的答複。”
說完,她便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聽著電話裡的忙音,林澈緩緩放下手機,渾身的力量仿佛被抽空。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眼前是供應商的推諉、員工的辭呈、網絡上惡意的揣測,以及沈墨嵐那張冷靜到冷酷的臉。內憂外患,四麵楚歌。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憊和絕望,像潮水般將他淹沒。
“初暖”能撐過去嗎?這個家,能撐過去嗎?沈墨嵐那句“解脫”,像魔鬼的低語,開始在他疲憊不堪的心頭,悄然盤旋。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顧清玥走了進來,她剛剛去律師那裡溝通情況,臉上還帶著奔波後的倦意。但當她看到林澈蒼白如紙、頹然癱坐在椅子上的模樣時,心猛地一沉。
“林澈,你怎麼了?”她快步走到他身邊,擔憂地握住他冰涼的手。
林澈睜開眼,看著妻子焦慮的麵容,心中湧起巨大的酸楚和無力感。他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得厲害:
“清玥……沈墨嵐……她出手了。原料斷了,團隊被挖,輿論也在攻擊我們……她剛才打電話來,說要……收購‘初暖’。”
他幾乎是用儘了力氣,才將這句沉重的話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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